“下周就回了。”
傅西洲煩惱地揉著眉心,
口氣無奈,“那姐妹倆作得不行,我一提回國,就跟我鬧。”
說得是他媽和他姨媽。
“想我了嗎”
“傻子才想你。”
“哦。”手機里的男人笑得有點壞,“那你就是傻子。”
“我才不傻。”
明笙翻開一個柜子還是一無所獲,氣咻咻站起來,沉甸甸的目光最后定格在柜子的最上方。
那里面堆放了好幾層的雜物,最上方還有一袋物品。
最下面壓著一個很寬大的藍色盒子。
她思忖了一下,可能就在那里面。
很明江的做事風格。
湯蔚茹大概怎么也想不到,窩囊的丈夫會把前妻的遺物藏在那個不起眼的小盒子里,整天戳在她眼皮底下。
“應該就是那里了,要是再沒有,我非要撕了那個女人不可。”
她就手機擱在一旁,去搬了張不高不矮的凳子,一腳踩上去,伸手用力去拽拉最底下的盒子。
奈何柜頂上疊得老高的物品比她想象中更沉重,明笙踮起腳尖,使出吃力氣,只令盒子移動了一小寸距離。
“怎么沒聲了在搗騰什么呢”
“喂,明笙,還在嗎理我一下行不行”
男人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從手機里傳出。
“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拽出來。”
明笙語氣發狠,情緒一激動,全部力量都集中到上臂肌肉,只聽“嘩啦”一聲巨響,盒子終于松動被拉出,但隨之一起松動的,還有盒子上方的那些雜物。
最先掉下來的是最上方的那個袋子。
里面的物品質地尖銳,掉下來時不慎砸到了明笙的額頭,以致她一時失衡,“啊”一聲慘叫,整個人從搖搖晃晃的凳子上栽倒,摔在地上。
明笙半坐在地上,痛得小臉皺成一團,她不慎崴腳了。
額頭上被砸的傷處也在火辣辣地疼。
抬手在發絲之間摸了摸,指尖沾上黏稠濕潤的血。
“明笙”傅西洲異常焦急的聲音從手機傳來,“你在做什么什么東西砸到你了”
“怎么沒聲你快給我出聲別逼我報120。”
“別,我沒事,別報120。”
明笙從巨大的疼痛中逐漸緩過來,找回一點自己的聲音,只是仍舊痛得厲害,音量很輕,像經歷一次浩劫,“我去夠柜子上的東西,那玩意砸到我了。”
沒說被砸出血,她齜牙咧嘴坐起來,眼睛不知不覺落在身旁的那袋東西。
伸手打開,想知道這里面裝了什么堅硬的玩意,簡直堪比兇器。
是一個木質相框,很厚,很沉,也很大。
是可以掛在墻上的那種相框。
當相框上的畫面呈現眼前,明笙完全愣住了。
是一張溫馨復古的全家福。
明江、湯蔚茹身著旗袍中山裝,端正坐在前方,夏新雨和明慷乖巧微笑站在兩人的身后。
溫馨和美的家庭照。
那上面沒有她。
明笙突然捂住自己的嘴。
強烈的情緒一下子潮水一樣涌上來,悍然無法抵抗。
“明笙,明笙你在嗎我求你,你說句話行不行”
傅西洲又聽不到她聲音,在屏幕那頭焦躁像一頭呲著毛發的雄獅。
明笙如同溺水的人,她手涼腳涼,倉皇間拽過手機。
一張蒼白的、額頭破開流血的小臉驀然出現在屏幕里。
一雙大眼睛含著令人揪心的淚意,眼中痛楚清晰可見,和喪家之犬無異。
她顫抖的聲音猶然帶著明顯的茫然懵懂,并不能理解這世界為什么可以比她想象的更冰冷。
“傅西洲,我還是想哭,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