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近乎貼臉的距離下,準頭再差的人都沒有脫靶的可能,但戊寅卻沒有感受到預想到的疼痛。他看見解臨淵猛地把他拉到身后,單膝點地,左手臂橫在身前,準確無誤地擋住了那發瞄準他胸口的子彈。
高速旋轉的子彈在解臨淵的衣袖上留下一眼焦黑的裂口,底下的皮膚涂層也有燒灼的痕跡,但這對于解臨淵來說僅僅是無傷大雅的小傷,他擋下這發子彈之后驟然撲向車門處的壯漢,用左手掌心蓋住槍眼,接著狠狠踹向壯漢的下顎。
熊一般壯實的大漢霎時間滿臉是血地飛出去老遠,解臨淵緊跟著跳了出去。車外又是兩發槍響,然后就是肢體碰撞和令人膽寒的慘叫聲。戊寅猶豫了一下這種局面他是應該原地等待還是追出去,直到數發子彈透過破碎的前車擋風玻璃射進后車廂,他知道再等下去只會等死,于是迅速踏著身后驚恐的尖叫聲躍出了車門。
時值傍晚七點,即使是盛夏晝日延長,夕陽的大半邊身子也沒入了山岱間,戊寅的視野迅速變暗,已經出現一定程度的視物困難。無論寄生到誰身上,這個天黑就失明的毛病始終如影隨形,是他本體的毛病。等到太陽完全落山,他就只能依靠月光那點微不足道的亮度視物,基本等于全瞎。
解臨淵蹲在草地上快速搜刮著敵人身上的武器彈藥,順帶再一次向長官發送密鑰解鎖的申請。距離上一次申請已經過去了10分鐘,對方依舊沒有給出任何回應。只有等到第三次請求仍舊沒有回復時,他才有權限直接向他的最高領導人匯報情況,申請緊急激活核心指令。
在這段等待期間,他半邊戰神機械體就是廢的,只能像現在這樣撿一群猴子剩下的垃圾。
這群劫匪看著來勢洶洶,其實裝備也少得可憐,解臨淵把地上的尸體翻了個遍也只摸到一把自制的土槍,破破爛爛,看起來隨時都會走火,子彈居然也只剩下最后一發,還被他送給了不遠處清醒過來準備偷襲的壯漢。
解臨淵扔掉槍,注意到不遠處帕爾默一個箭步跑到死掉的壯漢邊上,取走了落在地上的手槍,接著悶頭快速沖到他身后,喘息著將手槍遞向他。
“”這個金發研究員的膽子倒是出乎他意料的大,畢竟解臨淵見多了那些被污染者嚇到腿軟失禁的人,不是哭嚎等死就是亂跑拖后腿。
“你留著防身吧。”解臨淵說。
你見過瞎子用槍防身的嗎戊寅不由分說地將槍塞到解臨淵懷里,“你拿著比我有用多了。”
解臨淵皺起眉,眼角余光看見所有人都跑下了車,趙隊攙扶著一個腿部中彈的研究員,在他身后,護衛6隊最后一名隊員正捂著冒血的小腹,踉蹌追了兩步,臉色慘白地脫力倒在地上。
趙隊焦急得滿臉是汗,幾次回頭想回頭去救他的隊員,就是這短暫的猶豫,一顆子彈幾乎是擦著他的頭皮沒入草地,鮮血瞬間從他的額頭淌到眼角。
就在這一無計可施的瞬間,他下意識地想到去求助z1932,求這個強大的實驗體救救他的隊員,“z”趙隊抬起頭,被鮮血模糊的視野中,他看到那個溫和謙卑,總是充當守護者形象的男人一動不動地站在不遠處,面部神情晦暗不明。
“z”
“我沒有解鎖權限,以現在的能力,救不了她。”
說罷,z1932沒有一絲猶豫地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