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嬌還真沒想過這回事。
她是館陶公主的女兒,自幼按照皇后的標準培養。早年除了夫君的人選出現了一些波折之外,人生再無其他不如意。
這般金枝玉葉長大的人,從來只有旁人為她著想,沒有她為別人著想的道理。
也就是江陵月讓她高看了一眼,她才會分薄幾分關心。若是旁的入不得她眼的人,死在她面前,她也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此刻,見江陵月面色不好,她才后知后覺地擔憂了起來“劉徹他沒把你怎么樣吧”“沒有。”江陵月說。
還沒等陳阿嬌松一口氣,她就接著道“就是把我剛立的功勞一筆勾銷,還要戴罪立功。如果立功不成,可能還會再受罰罷了。”
陳阿嬌頓時柳眉一豎“劉徹這個混”
話說到一半,她想到江陵月的慘狀自己也有分,方才悻悻地閉上了嘴“那現在該怎么辦吶女醫你那什么功勞難立么要不然我再贈你百斤黃金
“不不不,不用了。”江陵月頓時搖頭連連。陳阿嬌的黃金,她是再也消受不起。誰知道還會再惹出什么麻煩。
她虛弱地呼出一口氣“我來找陳女君你,是想把這件事的影響力往下降一降,希望女君能夠配合我。
有話叫覆水難收。長門賦已經被廣泛地散播出去,再想回收恐怕為時已晚。而掩蓋一個傳言的更好辦法,就是用一個更離譜的傳言去覆蓋她。
聽了江陵月的話后,陳阿嬌的嘴唇繃了繃。顯然,她并不樂意做這件事。她的目的就是讓這件事轟動整個長安,擴大自己的影響力。要用另一個消息掩蓋她實在不愿意。
但她又看了一眼江陵月。
江陵月一看就是風塵仆仆趕來的。她鴉色的鬢發微微散亂,白皙秀美的面容似有倦色。仲春初夏的熱氣把她蒸得臉紅紅的,像一朵被曬得蔫蔫兒的名花,瞧著可憐又可愛。
莫名地,陳阿嬌心一軟。
“好吧。”她妥協了,要知道她當年對劉徹都不曾妥協過女醫,你有什么好的辦法
江陵月也沒想到陳阿嬌這般好說話。來長門宮的路上,她已經想好了好幾種說辭,卻都沒派上用場。
這是好事。
至于陳阿嬌所說的好的辦法“我想和女君一起做一門生意。”
后世但凡賣什么商品,都會想方設法地為它增添些背景故事。譬如賣鉆石的會竭盡全力渲染它象征愛情的堅貞不催。賣個口紅也要硬cue一下“斬男色”,把它和性緣扯上關系。
轉念一想,她和陳阿嬌“一見誤終生”的故事在長安傳的沸沸揚揚,不就是日后帶貨最好的前置素材
江陵月覺得,這么好的熱度不能浪費了。
她隱隱約約有了個構思的雛形。不過一切還未能決定,得等塵埃落定之后再正式通知陳阿嬌。
她鄭重地一字一頓道“到時候,可能會讓女君出些銀錢。不過我不會虧待女君的。女君投多少,我到時候會還給女君多少本錢,分紅另算。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對陳阿嬌來說都不叫事。
她豪邁地一揮手“沒事兒,你要錢的話,到時候我給你送去就成了,就算花完了也沒關系,我這兒還有
江陵月的唇角抽了抽。
她在長安遇到的這么多人里,沒有一個不是大土毫。即使是被廢了的陳阿嬌,也是能用百斤黃金請得動司馬相如的主。不得不低調做人的館陶公主,給男寵董偃的報銷標準也是“一天黃金滿一百斤,錢滿一百萬,帛夠一千匹”。
唉。
人比人,氣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