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剛才那個突然又短暫的、她主動給予的擁抱,既是她自己,同時也是郁落的慰藉。
午間的陽光些許刺眼,祁頌將窗簾拉上,房間里頓時昏暗下來,非常適合睡覺。
郁落躺在床上輕輕打了個哈欠,眸里盈起困倦的水霧。
她看著正給自己仔細掖被子的人,強撐著不墜入睡眠,用余下的一絲清醒小聲問道“我睡著后,你要去哪里”
在女人依賴的語氣中,祁頌柔聲說“我就在這里陪你。”
“我醒來就能看見你么”郁落又問。
祁頌點點頭。
似是得到滿意的答案,郁落終于愿意闔上眼。在睡意拉扯之下,呼吸很快平穩均勻。
祁頌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她。
幽暗中,郁落的輪廓些許模糊。可是祁頌都不需要努力想,就能在心頭細致勾勒清晰。
床上女人胸口平緩地起伏,時間一點一點流淌。
祁頌的心跳、呼吸和體溫似乎都在這份悠長的靜謐里終于得以平復下來,情緒中的熱意緩慢降溫。
方才種種就像一場夢境,正逐漸化作一片蒼茫的霧,變得難以觸摸。
而霧在這份安靜里悄無聲息地蒸發,不留蹤跡。
于是夢醒了。
祁頌閉了閉眼。其實都不知自己是何時陷入“夢”里不是易感期,也沒有醉酒,竟也能那般毫無負擔地投入與郁落的甜蜜親昵之中,就仿佛迷失了自己。
又或是找到了自己。
祁頌忍不住想,這場“夢”,是只有她在做,還是原主也在做呢
她好幾次情不自禁地喊郁落“姐姐”,那分明是屬于原主的稱呼。
而那些毫無經驗的生澀,看見對方身體后不小心流鼻血的純情,卻又都只是屬于她這個穿書者。
頭一次,祁頌沒有倉促將這份矛盾感歸于原主影響與她自己之間的爭執。
方才清醒的她仍沉淪得那么徹底,那么自然而然,毫無與另一種影響對峙的阻塞感。
就仿佛是融為一體,又或者本是一體。
電光石火間,腦海有什么想法一閃而過,卻沒能立即抓住。
祁頌想得頭腦發脹,大腦有哪處隱隱刺痛起來。
床上女人發出不安的囈語,祁頌頓時壓下思緒,將她探出被子的手握在手心。
另一只手則輕輕拍在郁落的背部。
她總是喜歡用這種方式安撫郁落,而郁落也總是很受用,就仿佛彼此身心在這一點上曾達成一致。
“姐姐,你會認錯我么”
凝視著郁落重新安穩下來的睡顏,祁頌忍不住小聲地呢喃。
面對她與原主之間的差異后若無其事的反應,究竟是真的沒起疑,還是心知肚明
沉睡的女人沒有給出答案。
在靜默里,祁頌后知后覺,自己又叫了郁落“姐姐”。
不由蹙了蹙眉。她才不要使用原主和郁落之間特殊的稱呼。
姐姐是原主叫的,郁老師是大家叫的。或許她可以叫郁姐姐。
祁頌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創想。她剛在心里滿意地接納這個稱呼,腦海卻突然浮現一段記憶
郁落清泠的聲音響起“你怎么突然改叫我姐姐了”
原主些許赧然地說“街坊領居的弟弟妹妹們都叫你郁姐姐我想叫不一樣的。”
“這樣么”郁落輕輕笑了下,柔聲說,“那你以后就叫我姐姐吧。”
祁頌在這抹回憶里怔愣住了。
她思索半天,精挑細選出的稱呼,竟是原主當初用剩下的。
她睫羽顫了下,深呼吸一口。
好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