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寧和方麗約的時間是這周六的上午。
這一天正好祁方焱有一個項目規劃會,一大早就出門了,沒有時間看著宋斯寧。
祁方焱前腳剛出門,方麗后腳就來到了宋斯寧的家里。
方麗來到宋斯寧的家里倒是不客氣。
她穿著一身運動裝,不像是來給患者做咨詢的,倒像是剛剛爬完山,順便來宋斯寧的家里坐坐。
宋斯寧看著她這一身裝扮愣了一下。
方麗解釋道“我最近在減肥,正好從我家一路跑到你家鍛煉身體,今天的運動小目標就完成了。”
宋斯寧點了點頭,給她倒了一杯水。
方麗拿著水杯喝了兩口,繼續說“南谷小區真不愧是富人小區,這一路走來不光空氣清醒,路邊的園景也修的好看,早上在這里跑步簡直是享受。”
方麗說著,又喝了兩口水,而后她笑著對宋斯寧說“小寧,閑的時候你可以走出門去感受一下。”
宋斯寧沒有說話,而是說“今天外面有些冷,我們就在客廳吧。”
“好。”方麗說。
于是他們兩個人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方麗坐下之后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小寧,有一件事情我要和你說一下。”
宋斯寧坐在她的對面,恩了一聲。
方麗說“前一段時間,你在醫院里昏迷,祁方焱找到了我,詢問關于你的信息,我看見他很著急,就將你的一些資料給他看了。”
宋斯寧握著茶杯的手緩緩的收緊,又恩了一聲。
“沒有經過你的允許擅自讓他查詢你的資料,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合規矩。”
方麗說到這里沉默了幾秒,隨后她放低了聲音繼續說“但是我覺得,你和他之間陷入了僵局,他有義務知道你當年都發生了什么。”
宋斯寧垂下眼睛,沉默了幾秒,又恩了一聲。
過了一會,他問方麗“祁方焱看了多少”
方麗說“他看的時候我回避了,但是從他的反應來看,他應該已經了解的差不多。”
宋斯寧的手指一下下的扣著杯子,他又沉默了很久,聲音有些艱難的說“我不想讓他看見我那個樣子,太不堪”
說到這里的時候,宋斯寧的聲音顫了一下,他垂下眼睛抿緊了嘴唇,繼續說“但是他還是看見了”
那天在郵輪上他失去理智,沒有克制住。
抑郁癥的人大多都是這樣,在絕大多數時他看起來和尋常人一樣,甚至比普通人還要冷靜理智。
但是又會在某一個瞬間,他心里關著的惡魔突然就撕碎枷鎖放了出來,在他耳邊催促著他去死,曾經受過的那些傷痛猶如潮水一般將他瞬間淹沒,令他痛苦不堪。
那一刻宋斯寧的腦子里,只想逃離這個世界,一了百了,
沒有辦法理智的思考。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
,
像個瘋子。
方麗沉默了一會,放輕了聲音說“小寧,你沒有任何錯,你只是生病了,你應該相信他”
宋斯寧沉默著沒有說話。
方麗又說“小寧,他很堅強,你可以拉住他的手,慢慢的讓自己走出來,不要讓自己那么痛苦,他或許可以成為你的依靠”
“可他曾經一直是我的依靠”
宋斯寧的聲音輕輕的響起。
房間里光線暗淡,宋斯寧抬起眼睛望著方麗,他的眼眸很黑,寂靜的令人看不透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