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ha青年就地取材,將面罩拆開,又把最外一層薄薄的合成材料掰斷。這么一來,一把“刀”就初具雛形了。
他將“刀”最尖銳的部位對準自己下腹,指尖一點點繃緊。
動作時,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
隨著動作的加深,原本就沒有好全的傷勢再度開裂,鮮血不斷涌出身體。恍惚之中,岑煬覺得自己滾燙的體溫都下降不少。
他迷迷糊糊想,上次受傷的時候有這么痛嗎大約因為由自己來動手,感官被放大了很多吧。
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場景了。
也開始聽不清陸詔那邊的聲音。
時間流逝,自己像是暈了過去。
原來他還是可以暈的,這算不算達成了最初的目的
岑煬還沒琢磨出答案,就覺得意識滾入一片黑沉。再等他有所感知,肚子上正傳來一陣冰涼、微癢的感覺。
還嗅到了熟悉的氣味,低頭去看,自己身上果然已經裹了一層凝膠。
兩個機器蜘蛛忙忙碌碌,為他處理傷口。
青年眼皮緩緩眨動。過了片刻,他忽地意識到什么,抬頭看向眼前。
緊接著,岑煬呼吸都停住。
“陸詔,”他低聲叫,“你”
陸詔沒有反應。
他還在看岑煬的傷。或者說,看著蜘蛛在上面鋪凝膠的情況。
快要完成了。
這地方和他們之前待的行星殘骸不一樣,很容易就能找到醫療艙。
有了醫療艙,岑煬的傷口很快就能恢復。現在做這些處理,則是為了防止移動的路上傷情進一步惡化。
道理是這些道理,陸詔甚至知道,岑煬應該也想到這些了,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可是
他牙關已經咬到發痛了。
卻不及岑煬遭遇的疼痛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
“陸詔,”大約是因為沒有得到回應,他的好友嗓音明顯更輕,話音里帶著一絲歉疚,“我又讓你擔心了。”
陸詔心臟猛地抽動一下,驀地抬頭,與岑煬對視。
怎么回事都成了這幅樣子,岑煬竟然還在關心他
陸詔只覺得荒謬。這份心情實在太清晰,以至于他來不及掩飾,就被岑煬看得分明。
“也不光是為了你。”岑煬繼續說,“你知道,如果我在這種狀態下做了什么,我根本沒辦法原諒自己,對吧”
陸詔啞然。
對,他知道。作為岑家的隔壁莊園的住戶,也作為與岑煬一起長大的朋友。
如果不是近幾年進行腺體切除手術的審批標準嚴格了很多,陸詔覺得,岑煬應該在成年第一天就遞交了申請。以此擺脫aha的身份,也擺脫纏繞他多年的夢魘。
岑煬“與其走到那一步,我寧愿受一點傷。”
話音之間,他竟然笑了。
滴滴鮮紅點綴在青年面頰上,讓青年透出一種難言氣質。
看著這一幕,陸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這會兒不該抱你,對吧”這是說起在行星殘骸那會兒,重傷的岑煬向他索要擁抱的事,“先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