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面見各地貴婦,希望大家能長期集資捐獻善款,在惠民藥局中設立婦科,延請知名女醫坐鎮,一面替貧寒婦女看病,一面培養年輕女醫。誰家沒有個頭疼腦熱,培養懂醫識藥的女醫,對大家來說都有好處。
之后,她更是打算建立一所女學,專門教授女子讀書識字和專門技藝,為她們求一個謀生之途。但這事要行得通,離不開各方的支持,她這段時日,就是在為此事忙活。
荊嬤嬤說了貞筠出京以來的經歷,本意是讓方公子體諒妹妹,豈料方公子聽了之后更加不悅“培養女醫也就罷了,建女學是做什么教這些女孩都跟著她有樣學樣,一言不合拿大明律來堵人”
“哥哥莫不是對大明律有所不滿”貞筠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方公子一愣,他一回頭,貞筠靜靜地立在那里,如風中的菡萏。
方公子心頭一震,他緩了緩口氣道“我不是對大明律不滿,我還是那句話,你能把她們都教得同你一樣,可你能替她們每個人都找到一個李越嗎你既不能給人家出路,就不要斷了人家目前的生途。”
屋內一片死一樣的寂靜。方夫人這時才開口“好了,筠兒,你哥哥說是有道理,他也是為了你好。你下次遇到此事,盡心調解也就是了,不能再這么貿貿然行事”
貞筠垂眸道“娘、哥哥,我明白你們的擔憂。你們放心,我會想辦法給她們一個好去處的。”
語罷,她便又轉身離開了。只聽方公子在身后叫嚷“你能給她們什么好去處你還是不肯改”
貞筠步履堅定地往前走去,她對蕙心道“去告訴楊應奎,他所求的事情,我答應了。”
在搭救田蘭姑時,有過一面之緣的勸農通判楊應奎就找到了她,口稱師母。他是和楊慎同年的進士,論禮亦是李越的門生。貞筠雖然早就有了被人叫師母的待遇,可冷不妨這么一聽,還是不自在了一下。
楊應奎欠身道“學生一聽有二品夫人的隨從帶這潑皮上衙門告狀,就預感是師母大駕光臨。”
貞筠玩笑道“文煥難不成有卜算的本事”文煥是楊應奎的字。
楊應奎道“與您身份地位相當的貴婦千金不計其數,可真正愿意出面插手此等事的卻是屈指可數。學生亦正是欽佩您的品性,所以才大膽求援。”
貞筠心里一震,她較為謹慎“這些斗升小民之事,于我不過舉手之勞。可你是朝廷命官,如有困難之處,何不向朝廷稟報呢”
楊應奎苦笑道“天下治農官何其多,朝廷如果一一都來插手,只怕太倉早已支持不住了。”
貞筠斟酌道“你是手頭緊了蕙心,快取我匣子來。”
楊應奎一哽,忙解釋道“師母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