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們哼哧哼哧抬箱子,兩個手臂僵硬又酸痛,一路上哭爹喊娘,哀嚎抱怨。
他們是伺候人的沒錯,但一般也不會有人讓太監去搬重物啊
“叫叫叫叫什么叫”
大太監出離地憤怒:“咱都沒叫喚呢”
難道他不累嗎他快累死了
抬頭看看那好像永遠走不完的路,大太監抬著箱子,仿佛聽到保養多年的胳膊和腿,還有脊椎骨,發出痛苦且沉悶地呻吟。
主上,比起銅錢布匹,你要不還是賞許煙杪一座宅子吧
*
敲門聲再次響起,許煙杪:“”
這次又是誰啊,能不能讓我安心吃個火鍋
兵部司務眼疾手快,從紅湯中一把奪走僅剩的魚肉丸。那動作如比閃電比還快,空氣中仍彌留著誘人的魚香。
“聽腳步聲好像人很多,許郎你既然不記得自己約過人,那是你仇家嗎人家叫打手上門了”
“怎么可能我一直謹小慎微從來沒和人起過爭執,怎么會有仇家”
許煙杪想了想,好像原身也沒有招惹過別人。那門外到底是誰啊
在許煙杪說自己謹小慎微時,沒注意兵部司務一言難盡的表情。
快吃片牛肉壓壓驚
兵部司務往嘴里塞著牛肉,眼睛還看著門口情況,打量著情況不對,就操起小鍋把滾燙紅湯潑過去。
許煙杪打開了門。
他看到太監打扮的人站在門口,鞋幫上還沾著一圈淤泥和污水,恐怕是深一腳淺一腳踩洼地的時候踩出來的。
對方親熱地喊他:“許郎。”
又道:“陛下有制,接旨吧。”
“哦哦”
許煙杪急急忙忙按照記憶里的禮儀,生疏地接旨,兵部司務也匆匆從屋內出來行禮,大太監念圣旨念得很快,念完之后,許煙杪剛雙手把圣旨接過去,那些小太監就迫不及待把箱子抬進屋:“敢問司務,這些賞賜放哪兒”
許煙杪:“隨便找個角落就行。”
那箱子很快就和地板發出“砰砰”碰撞,不知為何,聲響都透露著一股“終于解脫了”的愉悅。
大太監忽然說道:“許郎此制乃皇爺親筆所寫。”
“啊,好的”許煙杪迅速回答,感覺對方表情好像有些詫異,又遲疑地:“多謝皇爺多謝中貴人”
中貴人是對受到皇帝寵幸的宦官的尊稱。
大太監友善地笑了笑:“許郎之謝,奴婢會上呈皇爺。”
便領著小太監走了。
*
兵部司務伸著脖子等他們看不見背影后,麻溜地爬起來,伸了個懶腰:“終于走了”
許煙杪已經兔子一樣躥進屋里,聲音歡快:“蕪湖我有錢了”
隨之而來的是歡呼雀躍的心聲。
老皇帝這是因為我之前幫他懟了那個姓劉的駙馬,給我獎勵嗎
對不起,我再也不偷偷說你摳門了
三十萬錢呢
可以租個更好的房子了
兵部司務若有所思地望著許煙杪的背影。以皇帝的性格,對方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從私庫里掏出那么多錢作為獎賞,必定是其他緣由。
想必又是許煙杪的心聲為陛下解決了什么難題吧。
而且,陛下那貼身太監竟然對許煙杪如此禮遇,又是口稱許郎,又是自稱奴婢,見微知著,太監都如此親昵,看來
兵部司務瞇起眼睛笑,竟還顯得有些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