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的指腹猛地捏緊了椅子扶手。
別啊
錦衣衛你知道不像錦衣衛指揮使,朕也沒忌憚過他啊
老皇帝試探開口“許煙杪,你有沒有想過,像錦衣衛指揮使那樣,掌控暗樁”
許煙杪瞪大雙眼“陛下萬萬不可”
老皇帝索性逼他一逼“哦有何不可莫不是你覺得朕沒有容人之量”
許煙杪下意識那倒沒有,但人性是不能考驗的。
帝王微微發怔。
接下來許煙杪用了什么理由他也沒仔細聽,只是回味著那句心聲。
半晌,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動了動。
“也罷。”
天統大帝笑了一下“既是如此,你查完那人的族譜,便將暗樁歸還吧。往后這些人,朕便自己收攏了。”
好耶
盡管心聲十分活潑,青年面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得體大氣,袖袍輕動,行禮如儀“謝陛下恩典。”
“好好干。”老皇帝笑了笑“干完這一樁差事,讓你去摸老虎。”
*
許煙杪雖然不是神仙,但他有系統。
呆在自己家里,燒著炭火,對著族譜上面的名字,一個一個往上翻。
獸皮蒙好窗戶將寒風擋在外面,蓬松的鵝絨被裹在身上,這么在火邊烤個兩時辰,睡覺時又暖又軟,就能一夜好夢。
冬日的屋內拉了晾衣繩,洗好的衣服搭在上面,滴滴答答,水全落在下邊的水盆里。
“民間應該不至于有人敢做這個假吧”
許煙杪自言自語,族譜放在豎起的膝蓋前,手摸啊摸,把火堆邊烤熟的南瓜摸起來,一勺一勺挖著吃。
“噗”
“咳咳咳咳”
許煙杪匆忙之間轉頭,幸好南瓜沒噴人家族譜上。
這屬實有些離譜啊
這道心聲如同落雷一樣落到許煙杪屋子前后左右。
不論是從倭國回來的永昌侯還是剛下值的左軍都督僉事,或者其他官員,一個激靈,當即停下自己的行動,耳朵猛地豎了起來。
什么
什么離譜
兩年了,他們也摸清了“離譜”就是荒唐、荒謬的意思。
這些官員早就得到了一手消息,那就是有人和陛下撞祖宗了這種情況下,許煙杪這么個反應該不會是族譜背后有人搞鬼吧而這個搞鬼絕對不是有人心懷不軌,否則許煙杪用詞絕對不會是“離譜”。
永昌侯先猜個大的“不會是太子缺錢,把自己的族譜賣出去了吧”
正在他家里吃完一個燒雞,拿著濕毛巾擦嘴巴的戶部尚書直接噴笑出聲,又被厚實布料堵回去。
把毛巾拿遠了,戶部尚書才忍著笑,說“太子殿下倒也沒有缺錢到如此地步。”
永昌侯擺擺手,笑“我當然知道,湊個趣兒。反正太子也不在此處。”
戶部尚書又笑了,這下是真的沒忍住,濕毛巾都丟去了一邊。一邊笑,一邊湊熱鬧“小白澤說過,故事會將事情講得合理,但現實完全不用考慮合不合理我猜,該不會這學子和陛下都不是虞國大王子的后裔,但他們倆真的有血緣關系吧”
永昌侯“嘶”地倒吸一口涼氣,這回他是真心的“這聽起來很合清理,該不會真是這樣吧”
戶部尚書瞳孔地震,好一會兒才張了張口,聽到自己的聲音“還真有可能”
永昌侯摩挲著自己下巴上的硬胡子,突然露出一個壞笑“不論許煙杪看到什么,肯定沒有我們兩個猜得過火他這次嚇不著我們了”
戶部尚書笑道“是極是極來,吃飯”
永昌侯踹了他一腳“吃我家飯還不伺候我快給爺剝個蒜”
戶部尚書當場給他表演了一個怎么把蒜剝得坑坑洼洼。
永昌侯也不嫌棄,剛把蒜放在火上燒烤,就聽見許煙杪嘖嘖稱奇的心聲我說怎么會有平民的族譜能追溯到好幾個朝代前呢,合著也是編的啊。
永昌侯悠哉悠哉地烤蒜,看著白色蒸汽從蒜上面冒出來,不忘點評“確實一般般了。”
這人往上數第八代那位,直接利用職務便利在文紀里編自己祖父是虞國王室后裔,說“語在史通”,又在史通里也寫自己祖父是虞國王室后裔,說“語在文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擱這左右互搏呢
永昌侯正吃著蒜,猝不及防下辛辣味直躥鼻孔。兩只眼睛登時涌出熱淚,鼻子下方也流了涕。
“咳咳咳咳”
“水水”
永昌侯一邊嗆,一邊手往桌上摸杯子,一邊還在心里罵這到底哪來的神仙人物還真是頗有奇思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