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碰觸,戰戰兢兢,心癢難耐。他從她滿把的抓握里退出來,微縮了下,又試探著接近,在她指尖流連,弄弦般,打算重新認識她。
這雙會翻云覆雨的手啊,原來如他想象的一樣柔軟。她是一捧雪,一掬云,她是停留在云端的如花美眷,讓他生出前所未有的感動,僅僅只是指尖的接觸,他就連將來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居上呢,看他那樣若即若離,心跳忽然隆隆。不是害羞,與害羞無關,是一種從尾椎慢慢升騰起來的發毛的心情,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雞皮疙瘩林立,因為他的纏綿撫觸,讓她產生了想揍人的沖動。
她惶恐地看著他,他眼睫低垂,專注地凝視她的手,想將她合進掌心里。
可是沒等他再有進一步的動作,她忽地把手縮了回去,氣哼哼道“你摸就摸,摸得那么風情干什么你說,你腦子里是不是在想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勾引我,我就對你不客氣。”
前一刻還沉浸在溫情脈脈里的凌溯,被兜頭澆了盆冷水,他茫然張著手,那修長的五指看起來像他的人一樣無措。
他不明白,明明未存褻瀆之心,怎么到她嘴里成了那樣還是她在向他暗示什么勾引這個字眼好曖昧,同住兩個多月無事發生,難道是自己太過正人君子了
反省,糾錯,惡向膽邊生。他忽然斗膽,想像趙王家宴那日一樣把她欺到墻角,好好嚇唬她一下。
可是不敢,并不是怕她再次揮拳,是怕惹她惱火之后,她又鬧著要回辛家,到時候兩邊大人責問,他不好交代。
無奈地望望她,他只得東拉西扯“我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
居上戒備地看著他,慢慢摩挲著自己的右手,“什么事,說來聽聽。”
“你不是問我何時請期嗎,”他正色道,“我前日同阿娘提了,阿娘命司天監排了日子,開春二月十二,上上大吉。這兩日宮中預備請期禮,等預備好了就登門問過右相與夫人,只要沒有異議,應該就是那一日了。”
這倒是個好消息,居上長出了一口氣,“總算要修成正果了。”
凌溯心頭卻一片蕭索,這女郎嘴上說要嫁給他,但這是要嫁他的態度嗎
手中空空,心中也空空,他咽下了喉頭的苦澀,勉強笑道“我已經命人定好酒閣子了,在胡月樓最好的位置,坐在閣內就能看見樓中歌舞。”
所以事事都很遂心愿啊,居上由衷地說“郎君真好。以前我有點怕你,但相處日久,才發現郎君如此貼心。”
好吧,聽起來真受用。感情嘛,就得在雞飛狗跳中慢慢升華,急進不得。
凌溯很善于自我開解,換個立場思量,這位以閱歷豐富為傲的女郎,其實并沒有她自以為的那么老練。不管是高存意也好,陸觀樓也好,或者是凌凗,她要么是被動接受,要么是自己胡思亂想,所以當搬進行轅之后,她很多方面青澀木訥,她沒有真正動情喜歡過誰。
而自己,不論做什么都全情投入,所以要論開竅,自己比她快。就像剛才這樣曖昧的氣氛,人都已經清了場,她還有本事弄得不歡而散。若說不失望是假的,但他有信心她很快便會回應他的,到時候郎情妾意蜜里調油,未來指日可待。
居上看他暗自眉飛色舞,不知他又在琢磨什么,欣喜都從眼梢淌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