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有些小貓喜歡躺在人的胸口睡覺,聽著人的心跳讓它們能擁有安全感。
楚四兩就是這種小貓。
喬望夢見33歲的楚云攸住進他家的第二天,他一早就去叫楚云攸起床,發現這家伙沒有關門,推門而入,看見楚云攸四仰八叉地斜睡在客臥的床上,被子被踹掉一半,衣服卷蹭上去,露出肚皮,小黑貓蜷成一團,窩在他的胸口。
喬望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把小黑貓拎著脖子抓起來,被打攪美夢的小貓“喵嗚喵嗚”地叫喚起來。
楚云攸睡眼惺忪地醒來。
喬望教訓說“你怎么讓貓躺在你的胸口睡覺,這樣呼吸能順暢嗎你已經生病了。”
楚云攸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從喬望手里把小貓給拿回來,像抱自己的寶寶一樣抱在懷里,說“可是她陪我睡覺能讓我的心情舒暢,我的小寶貝她想睡哪里就睡哪里,不用你管,我才是她的媽媽,你不是。”
喬望看他這無賴樣就覺得氣得想笑“你一男的,你是媽媽嗎”
楚云攸搖頭晃腦地嫌棄他說“欸,你不懂,你好老土,現在很流行男媽媽的。”
那時喬望覺得時間已經大不夠用,但是楚云攸每天還要花上二十幾分鐘,專門在給貓咪喂貓糧喂水的時候,在一旁優哉游哉地看著小貓咪吃飯。
被喬望一問,楚云攸便笑瞇瞇地答“因為很治愈啊,我不覺得是浪費時間,看她吃得香噴噴的,我就覺得很開心了。小貓小狗可真神奇,只是吃個飯、打個滾、舔舔爪子,就能夠讓人類的心靈得到治愈,這一定是上天對人類的恩賜吧。”
喬望說“又沒辦法治愈你的病,你自己生病還照顧一只小貓,就知道逞強。”
楚云攸說“那沒辦法置之不顧嘛”
楚云攸坐在地上,形銷骨立,像個紙片人套著衣服。他的一條腿曲著,微微偏頭,把臉頰貼在膝蓋上,陽光把他的眼睛照得像是玻璃珠子一樣,溫和的笑意清澈透亮。
他把手放在小貓的前面,小貓仰起頭用濕潤的小鼻子碰一下,嗅了嗅,然后主動把腦袋拱到他的手心里蹭,他用拇指撫摩小貓的耳根,回憶地說“你記不記得我們五六歲的時候,有一次你來我家玩,我帶你出去逛,路上遇見一只小貓咪。
“那時候還太小了,什么都不懂。
“因為我媽媽對貓毛過敏,去親戚家做客時都要格外注意,所以不敢把小貓帶回家,就偷偷藏在外面照顧,結果過了兩天就死了。
“我記得還是你給我善后,我只知道站在邊上哭,你挖了個坑把小貓給埋好了。我給小貓的墳墓做了個自以為顯眼的標記,想著給它送小花,結果過了兩天標記就找不到了。
“我看到小四兩的時候,就想到了那只小貓。
“哪次都不是好時機,但這一次,我起碼已經是個有獨立能力的成年人了嘛,救一只小貓還是不在話下的。”
喬望被電話鈴聲吵醒。
貓咪小花正橫躺在他的頭頂上呼呼大睡。
每只小貓的習慣各不相同,四兩喜歡躺在人的胸口,小花則中意枕頭。
午后,他沒開風扇,睡得一身汗,起床去接電話,聽筒里傳來小楚云攸奶聲奶氣又元氣十足的聲音“heo,heo,小蝸哥哥是你嗎”
喬望“是我。”
楚云攸“今天我可以去你家看小花嗎我想見小花了。”
喬望“可以。你過來吧。”
上一次他們可沒這么親近,一直到他12歲寄住在楚家以前,他們都只是過年見個面的親戚家的小孩關系。
如今因為一起救了貓咪小花,楚云攸隔三岔五要上他家來玩。
掛了電話,喬望搬來小凳子,站上去,從玄關柜的餅干盒里充作放雜物和零錢的置物盒拿出了兩塊錢,并且拿了一張空白便簽紙寫上某年某月某日,取兩元,請楚云攸吃棒冰。
這張便簽紙與媽媽的那一沓發票夾在一起,要做到邊緣完全對齊才行。
然后他就捏著這兩塊錢去樓下的小賣部買了兩支牛奶雪糕,飛奔著上樓。
對了,空調記得趕緊開上,先讓如蒸爐般的室內涼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