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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青臣裹著被子,老老實實地待在榻上,一動不動。
他正假裝自己被定住了,剛才的事情都不是他做的。
柳岸最先反應過來,道“若是夫子無神會客,我去幫夫子應付了吧”
“嗯”祝青臣忽然想起什么,連忙拉住他,“不行,你不行。”
你去了會被一箭射死的
裴宣道“那我去吧。”
祝青臣
“不行,你也不行”
你去了會變陰郁、跳城樓的
祝青臣抬起頭,目光從學生們的臉上一個一個掃過去。
這個太笨了,這個呆呆的,這個
算了,祝青臣認命地掀開被子,下了床榻。
還是他去吧,誰讓他是夫子呢
祝青臣簡單洗漱一番,穿了兩三件厚衣裳,又裹了一件披風,才在學生們的簇擁下,前往暖閣。
暖閣里,敬王正端坐在位置上喝茶。
上回在怡和殿外,祝青臣回絕了他,他越想越惱火。
皇帝多疑,對他沒有好臉色,讓他留在都城做個閑散王爺。可其他人,哪個對他不是恭恭敬敬的
偏偏是祝青臣,占了個“夫子”的名頭,對他不假辭色。
況且,他也不愿意放掉祝青臣和他手里的學生。
他手底下還沒有趁手的文人,朝中那群文臣全都假清高,簡直是鐵桶一個,不論他怎么鉆營,就是進不去他們的圈子。
他只能從即將春試的學生當中下手。
今日盯著學官府的探子來報,說那群學生一同過來探病,他忙不迭也跟過來了。
科考三年一屆,他必須抓住這次機會,否則就要再等三年了。
敬王這樣想著,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平復好心情,從臉上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暖閣門被打開,祝青臣在學生們的攙扶下,臉色蒼白,一步三咳地走了進來。
敬王都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放下茶盞,站起身來“祝夫子怎么病得這樣厲害”
祝青臣點點頭,咳得臉都紅了“咳咳咳王爺有禮,坐罷。”
敬王頓了一下,把先前準備好的客套話拋出來“聽聞夫子病了,想是前幾日宮宴,我在風口同夫子說話,害得夫子染上了風寒。我心中惶恐,特意為夫子送來一些藥材,夫子看看可還合用。”
“這兒有一支山參,是前幾年進貢的,我想著夫子可用,便帶來了,這是根須”
祝青臣上氣不接下氣“咳多謝陛下前幾日也送了十支山參過來,只是大夫說,我只是小風寒,若是大補,虛火太旺,反倒不好”
敬王驚愕“十十支”
皇帝一揮手就給他送了十支人參
難不成,皇帝也在拉攏他
敬王愣了一下,把自己那一支小小的“白蘿卜須”往后藏了藏。
他原以為文官清貧,隨便送點東西,便能叫他感激涕零,結果
有皇帝在前,他這些東西怎么好擺在臺面上
敬王回過神,清了清嗓子“陛下愛才,倒顯得我寒酸了。”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祝青臣身后的學生身上。
祝青臣一激靈,一邊咳,一邊挪過去,把他們擋在身后。
敬王笑了笑,轉回目光“夫子此處人才濟濟,我心向往之”
敬王話還沒說完,祝青臣就無比大聲地咳了一聲“都是些不成器的東西,王爺向往他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