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宴云箋雖得力,皇帝多看一眼也覺得厭煩,揮手道“下去吧,吳紹海”
吳紹海忙上前兩步“奴婢在。”
“找個人跟著,以后朕傳召,都需要人從旁看著,不準這奴才獨來獨往。”
“是。”吳紹海恭聲應下,轉身踢一腳身后的小太監,低罵道“沒聽見皇上吩咐么,還不跟上那賤奴。”
成復跟著宴云箋出了清林臺,他本就要避人耳目,路選的偏僻,走出幾十步周圍已空無一人。
成復幾次張口欲言,卻都咽回腹中,宴云箋內息強勁,他卻體弱習不得武,故而對方未先說話,他不確定周圍是否隔墻有耳。
直到宴云箋的腳步緩滯,成復才知安全了。
“方才趙時瓚什么意思你選擇從姜眠入手還有其他打算,你還看出別的什么”成復急問。
宴云箋沒有回他的話“你行路不穩,是足上有傷”
聽到這話,成復眼中的急切褪去,卻換上一副譏誚面色“這個,呵,”他古怪地笑了下,“不過被削去兩根腳趾罷了。”
宴云箋面色凝重“怎會如此”
“你被賞給姜眠為奴那晚,我以為你傷重,入夜尋你歸去路上被人發現,雖然用計脫身,但也免不了受些活罪。”
宴云箋抿唇,靜靜道“抱歉。”
“沒什么可抱歉的,”成復語氣生硬,垂眸看著自己身上暗色的太監服,目光寒涼,“我本也是殘損之軀,也不在乎再短些什么。”
他冷聲道,“我只想知道趙時瓚什么意思,你從前未提過。”
他語氣涼的連初夏都絲絲暑氣都驅散。
宴云箋默了默“這些事情,少知道吧,無一樣有萬全把握。你現還身在局外,若來日真出紕漏,也可保全。”
成復直問“宴云箋,你瞧不起我,是也不是”
氣氛陡然凝沉,空氣仿佛被阻絕般的滯澀一瞬。
宴云箋靜了靜,道“不是。”
“那就說。”
半晌,宴云箋提點“趙時瓚欲把姜將軍打入冤獄,通敵賣國是株九族的大罪。”
“可我們不會讓”
宴云箋側頭向他。
成復目光一凝,才反應過來自己想錯了立場。
站在他們的角度姜家當然無虞,可趙時瓚卻不知,他以為捏住宴云箋,還做著他的春秋大夢。
成復道“趙時瓚以為必能冤除姜家,如若姜家與顧家結親,那么九族之內,顧家也保不住了。”
顧氏一族好歹算外戚,太后也不會同意的,從皇帝要動姜家心思那一刻起,這門親事就不可成。
可在皇帝心中,姜氏這座高山并非草木可以輕易撼動,要想連根拔除需要時日。而姜眠就要及笄,總要嫁人的。
成復腦中閃過一道雪亮“姜眠嫁誰都是不妥,唯有嫁入皇室,才能盡除姜家而不傷他人。”
宴云箋道“有些緣故,但不全面。姜小姑娘被皇帝扣做籌碼多年,既嘗甜頭如何肯舍,如今姜帥凱旋,盡辭恩賞,趙時瓚不得不還其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