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此一來失去制衡,許多事情他不敢放開手來。”
成復聽得明白“年少時名曰寄養,及笄后便去做皇氏婦,倒更光明正大了。若真如此,姜眠這籌碼,趙時瓚真可拿捏到姜氏大廈傾頹那一日了。”
他們向前走去,細長的柳葉陰影斑駁,將他們身影遮掩的影影綽綽。
成復忽然道“不對。不對啊。”
“趙時瓚有六子,大皇子與三皇子早夭,行二的太子已有太子妃與兩位側室,四皇子亦是一妻一妾,六皇子年幼,眼下只有一位五皇子可堪匹配。”
“可趙滿那般不堪的紈绔下三濫,曾淫殺母婢,強占民女,如此齷齪,姜帥如何能答允將愛女許嫁”
宴云箋笑了一聲。成復從未聽他笑的這般陰冷。
成復明白過來“趙時瓚手段一向卑劣。”
想到此處,幾乎是豁然開朗“你早就看透這一層,等姜眠蒙遭大難,你將計就計略施援手,還能一躍成為姜重山的恩人。”
宴云箋本一直垂著眼眸,聞言慢慢抬起。
漆黑瞳孔周圍的暗金色在陽光下格外耀眼,似冷漠而艷麗的寶石。
“你這樣想”
這很正常,成復隨意應一聲,縱使宴云箋情緒微妙也沒放心上。
只看他眼底已泛出紅血絲,遲疑道“鴆藍雪之毒落于肌膚猶如刀絞,陽光照射更是難熬,這也沒人看著,不如不如”他越說越輕,“不如你用布覆上吧。”
宴云箋道“不必了。”
成復轉過頭去,“也罷,快到了,你再忍耐下。”他想了想,另提道,“姜眠的事情,我還有個想法。”
那兩個字,柔軟可愛。從對方口中道出總覺齟齬抵觸。
宴云箋不動聲色“你說。”
“趙時瓚齷齪不堪,趙滿更是荒唐淫逸,他們的手段一向粗暴。你想借此東風定要把握好度不能不救,卻又不能救的太早,”成復思路越來越通順,索性將話挑明了說,“就讓趙滿去糟踐姜眠,全了趙時瓚的心,屆時你再出手,起碼讓她少受些罪,也掙下姜重山的恩情。最重要的是,此事若成,必然挑起姜家對皇族的滔滔怒火,這樣,我們后面的路也好走,一舉三得。”
這段混賬話里有個極刺耳的字眼,宴云箋眉心緊擰。
見他不答,成復側頭望去“這是最完美的法子,你怎么一直不說話”
他盯著宴云箋眼下的可怖墨痕,忽然冷笑,“哦,你覺得低劣是吧”
“你是看不見你如今什么樣子,還有何可遲疑的。你容貌已毀,她這般心狠手辣,你何必憐惜。”
聞言,宴云箋先抬手輕輕碰了碰肌膚。
這樣的觸碰,慢慢喚醒她輕如云朵般的手勢和毛筆畫過的酥癢。他不想她心思純直手卻巧,臉頰上仿佛妥帖安全的護身符,連成復這樣謹慎的人,距離這樣近,竟沒發覺。
他放下手,沉聲道“這算不得理由。”
“你是最聰慧的人,”成復說,“根本不必我來教,你怎會不知道只有這樣,才對我們最有利。”
是啊。
確實如此。
“可好好的姑娘,憑什么給人糟踐。”宴云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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