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起來并不叫人舒服,雖然模樣俊雅,笑容也淺淡,可掛在臉上平白顯得輕佻,“也難為你,去歲父皇將燕陽巴州封賞給我,我一直居在那邊,大半年不在宮中,可不是要忘了我的模樣么。”
姜眠一愣“燕陽巴州是您的封地”
“嗯,阿眠也知道”
“略有耳聞。”
姜眠渾身止不住的發冷,暗暗咬牙遠離趙滿一步。
豈止是略有耳聞,托顧越這位千古青天的福,他生平最出眾的成就便是破獲燕陽血案二十四名良民之女在戴河沉冤八年,無一不是生前受盡折磨,被而死。
姜眠初見五皇子沒想那么多,她本身沒深度研究過歷史,只不過有時聽父親提起。在歷史中,趙滿是梁王朝中不起眼的炮灰,梁惠帝的光芒尚且不能和顧越相比,甚至比不上宴云箋的罵名,更遑論他的五皇子,幾乎沒有翔實筆觸記載。所以姜眠也是聽到此才猛地想起,燕陽血案喪心病狂的始作俑者,正是眼前這位梁惠帝五子。
趙滿看姜眠忽然臉色發白,這副嬌柔模樣更激起他興趣,口中憐惜道“怎么了阿眠好好的忽然發起抖來,可是冷了”
說著,他便要伸手去牽姜眠
“顧大人”姜眠縮手的同時,看到前方角門那一閃而過的紫袍身影,下意識喊出來。
顧越駐足,向他們方向看去。
趙滿不動聲色放下手,隨意理了理衣襟,端起和善模樣口吻親近“表哥難得進宮,怎么也沒派人知會我一聲”
顧越只恭謹拱手“見過五殿下。聽聞姑母病了,今日才得空來探望,看過就走,未來得及稟報殿下。”
他口中的姑母是當今皇上的宜妃,也是趙滿的生母。
趙滿笑道“叫你費心了,母妃的確常常惦記你。”
顧越點一點頭,像是沒什么話聊的樣子,抬手打算告辭
“顧大人,”姜眠硬著頭皮叫住他,無論如何,只要太后和皇上這出戲沒做完,他就依然是她的未婚夫,“五殿下的母妃尚在病中,臣女不好勞煩殿下相送,正巧遇上顧大人,煩請大人送我一程。”
顧越一雙冷淡的眼掃過來。
那神色很涼,姜眠掌心一層濕冷的汗。
果然,他什么也沒說,抬步轉身離去。
這是指望不上了。
她心中既寒涼,又害怕,正要琢磨其他辦法,忽然前面那人停下側頭“你快些跟上,我還有事。”
姜眠低頭向趙滿行了禮,也不敢多看他的表情,小跑跟上顧越的腳步。
那天顧越說過要與她劃清界限,果然說到做到,雖然答允她跟上,卻也并無任何照顧的意思,大步流星走得極快,姜眠只能提著裙擺一路小跑。
若是平常也就罷了,她大可自己慢慢走,但剛剛被趙滿實打實嚇到,這會兒真不敢一個人。
“左轉便是你宮院,我便不繞路了,”剛踏出福清門,顧越停下,語氣沉沉,“今天當著五皇子全你的面子,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日后少攀扯我。”
姜眠不敢置信自己聽見的話。
靜了靜氣,她道“你覺得我矯柔做作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