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
趙滿從外面回來臉色便不好,一雙眼更吊上去,顯得陰沉很辣。
進門一腳踹翻桌子,怒氣沖沖坐下來。
宮女與太監見這架勢,忙跪了一地,瑟瑟發抖大氣也不敢出。
不多會兒,外面傳來聲音“啟稟、啟稟殿下,吳總管身邊的人來了,說是替皇上送賞的。”
趙滿冷聲“叫進來。”
成復走進來掃一眼屋子,弓下身一疊聲地關懷“殿下這是怎么了,憑哪受這么大的氣再是不長眼的貨色罷了,回了陛下亂棍打死也就是了,何苦氣壞自己的身子。”
趙滿陰測測笑道“要真能亂棍打死,本殿下也不至于煩擾父皇了。”
成復明白了,揮揮手,讓身后的人把東西抬進去“陛下知道這兩日殿下委屈,賞了殿下不少東西平一平氣。”
他恭順笑著,一邊倒茶,一邊低聲勸“姜小姑娘不懂事,殿下何須與她計較她遲早是殿下的人,日后進門,好生管教便是。”
趙滿道“確實欠管教。”
他喝了口茶,下一刻直接將茶杯摔了出去,撞在門框上四分五裂“姜眠生的確實美,有這份姿色,本殿下縱容幾分也是肯的。只是左請右請,請不出來倒也罷了,今日本殿上門去尋,她竟敢閉門不見,實在是給臉不要臉。”
其實若無皇帝給他吃的定心丸,他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打姜眠的心思。但眼下父皇已經將事情與他講分明,他雖不知為何父皇定要拆了顧姜兩家姻緣,卻不甚在意,已將姜眠視為自己私有。
成復陪笑道“姜小姑娘惹殿下生氣,自然是她的過錯。”
他拱手禮,不動聲色斟酌字句,“但奴婢也要恭喜殿下,這般也不算壞事,畢竟她至今還當自己是未過門的顧家婦,少接觸您,也算恪守婦道。”
“恪守婦道”趙滿語氣陰沉重復一遍。
父皇的意思,姜眠年幼無知又好哄騙,讓他多多陪伴在側,少女春心動,讓她先提出退親才好堵姜重山的口。
本以為是個極簡單的差事,卻不想這么幾日過去,除了在太后那里撞見一回,竟然連人都請不出來。
“她要恪守婦道,本殿就偏偏不叫她守。她不是要推三阻四拿喬么,本殿就看看,一個殘花敗柳還哪兒來這么大傲氣。”
這話說的極為放肆,成復只得體微笑“總是殿下的人,冰清玉潔或是殘敗凋敝,任憑殿下喜歡罷了。”
趙滿聽成復這樣說,倒抬起頭仔細瞧了他一眼“難得你肯這么說,不像他人一味勸誡叫人頭疼得很。不愧是吳總管調教的人,的確上道。”
“咱們做奴才的,日日惦記的無非是主子高興罷了。只要辦妥了陛下的差事,又讓殿下舒心,目的達成也就是了,其他的,都沒什么重要。”
趙滿站起身,揮揮手讓屋子里的人都出去,在地上踱了一圈“不錯,不錯本殿下何須如此給臉面。她心慕本殿罷了,若不動心,難道要讓本殿日日受此折辱”他冷笑一聲“想堵姜重山的嘴又何只這一條路倘若他女兒婚前失貞,和顧家的婚事便是想留也留不得了。”
成復適時道“殿下久不在宮闈,少些得力之人。若不嫌棄,奴婢愿為殿下分憂,這便去安排些人”
“不,我再想想。”
趙滿擰著眉,姜眠是他的人,若真臟了身子,他也嫌棄。她可以在世人眼中失貞不潔,但他這兒可不能吃一點虧。
“黃洲”他揚聲叫侍從進來。
“明日是母妃生辰,父皇會在璞蘭水榭為母妃設宴,姜眠也會去,你去為我尋一身侍衛的”趙滿停一停,打量成復,忽而玩味笑道,“不,要身太監的行頭。晚些時候,你把姜眠引到碧梧閣去。”
侍從不明所以,只是點頭應下。
趙滿閉上眼睛,像在暗處吐信子的毒蛇。
掀了掀眼皮對著成復“此事不要叫任何人知曉,吳公公那也不要提。”
成復深深拜首,唇角漫起意思若有似無的笑意,“奴婢遵命。”
自從知道宴云箋眼睛疼痛,姜眠從太醫院拿回來不少書,她知道求人無用,就自己動手先查著。
為了掩人耳目,內科外科草藥方各種領域都拿了一些,讓人不曉得她受了什么刺激。
不過,這些古籍晦澀難懂不說,上面的字也不是姜眠一個將將邁入大學的小姑娘能懂的梁朝文字和近現代繁體相像,但也有許多不同,十有五六看不懂。
姜眠翻了半盞茶的時間,確定自己需要幫手,想了一會,將太子送給她、她束之高閣的鞭子拿出來,叫人
“把宴云箋帶到我書房來。”
侍奉的宮女忙應了,看一眼她手里的長鞭“姑娘要做什么,讓奴婢們代勞就是,讓賤奴踏臨您書房,十分晦氣”
姜眠沉下臉,擺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我心情不好,喜歡親自動手。”
眾人不敢再勸,姜重山近京一日,這主子就更金貴一分,她說什么就是什么吧。按她吩咐帶了人,不多一會兒,里面不時穿出凌空揮鞭的爆裂聲響。
一眾宮人站遠些,心中暗道姜小姑娘遭此變故,挨到今日,終于變態了。
姜眠甩了幾鞭子,累的手酸,拿起地上抽爛得枕頭“行了,就這樣吧。”
宴云箋從進來就聽她表演,揮鞭力量滯澀綿軟,角度也凌亂,他都怕她傷到自己“姑娘,您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