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就繼續。
但這次寫了兩遍,宴云箋也沒確定這是什么原本的字只剩她的觸碰與柔軟,越想分辨,越分辨不出。
“抱歉,”這已經是第三遍,他慚愧道,“姑娘可否形容一番”
“就是左邊一個這樣的彎,右邊也是個彎,中間有個這個東西。”
姜眠一邊敘述一邊動作,還特意寫大了些。
宴云箋仍語塞。
這字的筆畫橫七八拐,也不是光用嘴就能說明白的呀。
姜眠急“就是就是,我怎么跟你解釋呢它就像一個正在比心的手。”
宴云箋不懂什么叫做“正在比心的手”。
靜默片刻,他輕輕抽出姜眠手中的書,溫柔合上,指腹摸索過封皮干透的墨痕,憑借細微差別判斷上面的字跡。
確定下來,他問“姑娘,這本書上的字,你識得多少”
“一半。”
宴云箋頓了頓“實話”
姜眠沮喪的眼淚汪汪“一半實話吧,要說實話我最多認識十之二三三,剩下的連蒙帶猜感覺應該沒猜錯的。”
宴云箋低下頭去。
她追上去看“你是不笑話我了”
“沒有。”他抬起頭,臉色確實如常。
就算笑,也是覺得她實在可愛。
拋開這些,心中剩下的卻是不忍。
趙時瓚的手段最為陰鷙,只看她現在的樣子,他幾乎完全猜得準趙時瓚心中所想姜重山英雄無雙,只這么一個掌上明珠,若是能養得她疏遠父母是最好,如若不能,也要她蠢笨呆拙,易于算計。
初見之時,他確實覺得她魯鈍,相處下來,卻又不能單一論之。
說到底,皇室費盡心機,卻歪打正著在污泥中養出一顆嬌憨靈動的明珠。
“只認得十之二三,有些少了,”宴云箋溫聲說,“這些先放一放,從頭學吧。”
姜眠問“你教我嗎”
“您想讓我來教”
她立刻點頭如搗蒜“嗯嗯想”
宴云箋微微啟唇。
“篤篤篤。”
未及出聲,忽然外面有人敲門。
姜眠問“什么事”
外面宮女笑吟吟道“姑娘,宜妃娘娘差人送了件春衫給您,柔香綾羅的料子,可漂亮了。”
“快到酉時了,今夜宜妃娘娘生辰,您正好換上這套新衣去璞蘭水榭赴宴。”
宜妃
五皇子的生母,也是顧越的親姑母。目前還作為顧家未婚婦的她,這種場合是要去的。
正想著,一道恭謹低啞聲音響起“給姜小姑娘請安,奴婢受干爹托付給您送新衣。”
從外面那人說話的一刻起,宴云箋身上氣場陡然變了。
他緩緩抬手,解下覆眼的布條。
布帶散落于掌心,露出完整的俊美臉龐。
那雙凌厲漂亮的鳳眸如同繁星夜空,空洞的眸心沁涼一層寒意。
“別去。”他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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