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溪皺緊眉頭,心里想,誰會來找她啊她沒什么朋友。
腦中卻閃過什么,她下意識想到了一個人,手里的筆也丟了,用她這輩子能想到的最快速度奔下了樓。
不遠處的香樟樹下,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背對著她立在那邊。
蔣聿成穿得很休閑,里面是一件卡其色的高領毛衣,外面壓一件同色的西裝領大衣,手上戴著皮手套。
他仰頭正望著不遠處的飛鳥,修長的手很自然地垂在身側。這樣隨性而優雅的穿著,更襯得他瀟灑倜儻,卓爾不群,儼然翩翩濁世佳公子。
她還沒有喊他,他已經像是有所覺察那般,微微側轉過身來。那一刻,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跟她對上,眼瞳里滌蕩著淺淺的笑意。
仿佛盛滿整個夏日的陽光。
“什么時候回來的啊”遲溪快走幾步,可到了近前,步子又放緩了,有些尷尬地對他笑笑。
她也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失態了。
他沒有笑話她,而是將一個棕色的牛皮紙袋遞給她。
“什么啊”
“打開看看。”
遲溪好奇地想去打開,又猛地停住。
她忽然想起他之前也用這樣的方法嚇過她,罐子里裝了滿滿的蚱蜢,她嚇得臉都白了。
他似乎看出她的顧慮,不禁失笑“放心,不是蚱蜢。”
她沒動。
他無奈地說“也不是蟲子。”
她看他,似乎在衡量他話語里的真實性。
他被氣笑了“我的信譽這么差”
遲溪這才姑且相信他一回,將紙袋打開了。
里面是一個玻璃罐子,罐子里裝滿了五顏六色折好的小星星。她取出一顆,按照他的指示打開,里面用鋼筆書寫著“生日快樂,遲小溪”。
第二顆也寫了,不過不是同樣的話,而是“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要開心,不要總是板著臉”
遲溪摸著紙張上的紋路,默了好久,后來問他,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其實她想問的是,為什么要給她過生日。
因為除了小時候的媽媽,后來沒有人給她過過生日。
蔣聿成笑望著她說“其實也不算專門給你過,正好我老師的女兒拜托我去花店買花,那家店里正賣這個流彩紙,我就捎了一些。漂亮嗎希望它能給你帶來好運。”
“謝謝。”遲溪也笑了笑,避開了他定定凝望著她的眼神。
蔣聿成跟她說話的時候,目光總是專注地落在她身上,那種目光,像探究,也像一種交流、一種微妙的試探。她有時候看不懂,有時候又似乎有所覺察。
不像學校里大喊著喜歡女孩子的那些男生的目光那樣膚淺,比那些要鄭重,要清明,要克制。
但又不像是看普通朋友的眼神,比那個要熱切些。
蔣聿成很喜歡跟她下棋,有時候他們坐在棋盤上就是幾個小時,也并不覺得疲累。那時候,他望著她的眼神也是這樣,仿佛她不是比他小五歲的一個小姑娘,而是一個地位同等、可以深入交流的對手、伙伴。
其實他們有時候也不需要交流什么,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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