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回到住處,她回頭看了他一眼,猶豫著要不要出去。
她去解安全帶了,他忽然伸出來按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寬大干燥,力道溫柔卻帶有壓迫性的力量感。遲溪覺得被他握著的地方好像在發燙,不由自主地沉默下來。
車停著的地方有一棵茂盛的棕櫚樹,繁盛的枝葉擋住了側邊投射過來的路燈。
遲溪側頭看向他“蔣聿成”
“別說話,讓我再靜一會兒。”
他語調低沉。
遲溪卻莫名品出了幾分劫后余生般的慶幸感。這對于他而言,似乎是多么幸運的事情。
她原本是想要笑他一下的,可這會兒根本就笑不出來。
時間緩慢地流逝著,她也只能任由他握著。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蔣聿成說“遲溪,你好過分。”
遲溪明白他說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事實上,她覺得她挺冤枉的。他沒有問過,她難道要主動解釋嗎豈不是顯得她很上趕著
那會兒他們的關系,她是絕對不會跟他說這些的。
于是,她此刻也就默認了。
看她絲毫不辯解的樣子,蔣聿成有點兒生氣,但又不舍得真的對她發火。
他手里的力道到底還是松了“你上去吧。”
“你呢”遲溪不解地望向他。
他的聲音好似下一秒就要消散在夜風里“去深水灣兜一圈,清醒清醒。”
遲溪“”
那天晚上,其實遲溪也沒有睡好。望著頭頂的那輪彎月,她在床上輾轉反側,把過去兩人相處的一幕幕在腦海里翻閱,酸、甜、苦、辣,每一種味道好像都已嘗遍。
但回味起來,又是這樣令人流連忘返。
遲溪有種自己過了大半輩子仍然還在上小學的感覺。
這么想,不覺抿唇笑了一下。
之后的半夜,終于好夢。
第一天遲嘉嘉比她起得早,看到她還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遲小溪,你居然睡懶覺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
遲溪向來矜矜業業,365天全年無休,連遲到早退都基本沒有。
她難得鬧了個大紅臉,走到保溫盒旁撈出一只菠蘿包,咬一口,轉移話題“你今天不用上學嗎”
“放假了,你忘了嗎你是真的越過越糊涂了。”
遲溪再次臉燒,咀嚼了一下嘴里的菠蘿包,感覺自己有點不對勁。
她抬頭望一眼窗外,太陽已經升到正中,結果她還在這兒陪遲嘉嘉吃早茶。
她咳嗽了一聲,寥解幾分尷尬“你今天好像有補習班吧”
遲嘉嘉發出一聲哀嚎,也顧不得計較她遲到還是早退的問題了“遲小溪,你給我報了多少補習班啊”
遲溪悄悄伸出了三根手指,見遲嘉嘉松一口氣,又緩緩往上撥了一根、兩根主打的就是一個溫水煮青蛙。
屋子里再起響起遲嘉嘉的哀嚎聲。
遲溪笑了。
將遲嘉嘉送去補習班后,遲溪才去了公司。恒匯這邊在舉辦車展,整條春喜街上堵得嚴嚴實實。
“老板,怎么辦”副駕座上,唐婉回頭詢問。
遲溪單手拄著靠在靠手上,目光迷離地望著窗外,很顯然,是在走神。
唐婉第一次看到兢兢業業的老板在走神,還是去公司的路上,不由楞在那里。
一道電話鈴聲響起,拉回了遲溪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