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桅這件裸袒抓鳥的事情,大概發生在去年的十一月份,那時候天寒地凍,大家聚集在端木家圍爐賞雪,正說話間,天空突然飛過一群麻雀。
冬日里的麻雀畢竟少見。
在場眾人都是文華俊異之士,便提議就著這麻雀輪流作詩,比出魁首。
如此輪流做了幾首之后,院墻內突然跌落了一只麻雀,那麻雀不知哪兒受了傷,跌在雪地里,半晌掙扎不起來。
又一只麻雀飛到了樹梢上,對著那跌落雪地的麻雀,哀哀啾鳴不止。
這時正輪到端木桅作詩。
沒有人想到,現場的端木桅在飲過一杯熱酒之后,竟在數九隆冬,將身上的衣服盡數脫光,如此裸著身子,走進雪地里,將那雪地里的麻雀,捧到了手中
他捧起了雪地里的麻雀。
樹上的麻雀,也就繞著他急急飛舞。
正當眾人驚異非常之際,那端木桅,依然裸著身體,在原地走了兩步,徐徐吟誦。
一篇字字珠璣、足以成為名唱的哀雀頌,就在這雪地、鳥雀、與人體之間,以質樸原生之態,用華美文字,誕生了。
據說事情發生之后,眾皆無言,唯有端木雅心思機敏,脫口稱贊
“性淳自然別俗流,鳳采華章哀雀頌”
這話一出,滿堂俱醒,眾皆喝彩,等到那場圍爐賞雪之后,在場文章詩賦積攢成冊,眾人圍觀那些詩文,果然哀雀頌文華秉異,力壓眾人。一時引得皇都紙貴。消息傳到宮中,圣人看完之后,也大是贊賞,當即擇俊賢為京官。
其實
尹問綺說實話
當時聽到這端木家圍爐賞雪卻發生了端木桅裸袒事件之后,他就感覺有點無助了。
難道我出門參加個宴會,還要冒著看見裸男溜鳥的風險
現在知道了這些幕后故事,他不免感覺更加無助。
他握住公主的手手。
拉著公主,小小退了兩步,稍稍遠離鄭嶠。
“鄭郎君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
“早前去端木家做客時候不慎聽到的。”鄭嶠直言。
“那那”
“我說出這件事,便是為了告訴賢伉儷,我的嘴很嚴。端木桅的這件大事我都守口如瓶,又何況兩位的一些私事”鄭嶠無奈,“兩位盡可信我,我不會四處宣揚。”
“可是,”尹問綺問出靈魂問題,“鄭
郎君把這件大事這么輕易的告訴了我們”
“并不輕易。”鄭嶠。
他的眼里,驀地爆出一團光彩。
“我之射術,我心里有數。這皇都之中,也沒有幾個人可以輕易勝我。公主、駙馬,天下人多,同行者少,我把這事與我寥寥幾位同行之人說,怎么算是輕易”
雖然鄭嶠這么說,但兩人一想到還有那不少人能贏過鄭嶠,而自己的秘密,說不定要成為這不少人同性人公共的秘密,就感覺更加害怕了。
“我們不是同行人。”元觀蘊冷淡回答,拉著更加無助的駙馬,繼續往前。
兩人這么走了幾步,尹問綺回頭一看,身后人頭攢動,沒有鄭嶠。
也許對方話也說盡,放棄了吧。
他再偷偷看看元觀蘊,暗想
公主對外人真的挺冷酷的。
還好我開始就和公主成為了內人,所以公主從不對我冷酷。
這樣一想,他又不免為自己的先見之明而沾沾自喜。
沿著山路往上行過一段,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陣的喝彩聲。
仰頭一看,是山中的平臺上,正有人在雜耍賣藝。
那玩雜耍的是個年輕郎君,這年輕郎君正在一根足有一丈長333米的桿子上攀下滑,一忽兒站在桿子頂端,單足站立,做遠眺狀;一忽兒又雙腿夾桿,腳上頭下,直滑地面。每一下驚險的動作,都引得底下眾人連連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