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路上,這時候,大家其實已經待在佛山腳下了。
這里的人流,比之上巳節時的皇都也不遑多讓。
置身于此的百姓不論貧窮富貴,都不駕車、不牽馬,無論老幼,均沿著山路緩緩往上。
人流密集的山路兩側,一座座金閣寶殿,拔地而起,一尊尊佛陀羅漢,掩映群山。雕樓畫棟,金瓦朱漆,閃爍心魄;佛陀羅漢,千尊百相,無一重疊。
山的最高,還有一座九層浮圖,浮圖之上再立金剎,金瓶、金盤、金鐸,金鈴,佛家寶器,均綴其上。
天高風遠,有風一吹,不分晝夜,莊嚴的佛器奏鳴,便為清風所送,一路傳至山腳,震懾宵小,洗滌心靈。
“鄭郎君,好巧”
尹問綺掀開車簾,微微心虛道。
他心虛是很正常的,一來他通過公主,作弊贏了鄭嶠;一來鄭嶠還寫了挺多信過來,想要來拜訪,但他因為之前的那點心虛,無視了。現在人突然當面,立刻心虛疊心虛,虛上加虛。
“確實巧。”鄭嶠有一說一,“若不是半路碰見,待會我就要上門拜訪賢伉儷了。”
他看向元觀蘊,目光突然熱切了點。
“公主近來可安好我最近在射藝上又有新的想法,不知公主賢伉儷可有時間,與我切磋技藝”
元觀蘊一口回絕“他沒時間。”
尹問綺“”
鄭嶠“”
兩人統一沉默了,都被這不留情面的拒絕震了震。
接著,眼看元觀蘊挽著尹問綺的手要從他身旁繞過,他像是突然記起了“尹郎君,你的手還好嗎”
尹問綺“”
他腹誹你好敷衍哦,等你想起來我的手,黃花菜都涼了
他轉了轉自己的手。
如今已經過去不少時間,他的手沒有包得那么豬蹄了。
“還好,還好,就是不能拉弓射箭了。”
“真令人惋惜。”鄭嶠試圖流露一些惋惜之情。
“命,都是命。”
“不過尹郎君教出了一個高徒。”鄭嶠的語氣又突然熱切。
“嗯嗯”尹問綺不知道回復什么,干脆回復了上下兩聲。
“尹郎君想必也不愿意讓自己的絕技就此埋沒,不如請高徒將這門技藝發揚光大吧”鄭嶠圖窮匕見。
“”元觀蘊。
“”尹問綺。
兩人齊齊想你好執著。
但執著是沒有用的。
元觀蘊直接說“我也沒時間。”
接連吃了言簡意賅的閉門羹,按照尋常望族的心高氣傲,早已拂袖走了。
鄭嶠卻有些越挫越勇的架勢。
“周圍已無他人,公主何必矯飾,當日和我比試的,分明是公主,不是尹郎君”
他這樣說破之后,望著沉默的
兩人,又補充
“當然,雖然不明白公主和駙馬為什么要這樣做,但兩位可以相信我,我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端木桃的堂哥,端木桅,年前因為裸袒抓鳥和那篇哀雀頌,名聲一時大噪,被稱為性淳自然,鳳采鸞章,已被選為京官。但裸袒抓鳥是真的,那篇哀雀頌是他背的。”
元觀蘊“”
尹問綺“”
沒有一絲絲的防備,就聽到了這么震撼人心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