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出了這場災,劍南道今年收成大減。”
“陛下,大災過后恐會有大疫,微臣懇請撥調兩名太醫南下”
“陛下”
大臣們一言一語都是對災情的懇切提議,然而他們的天子正在照鏡子。
趙嵐瑧坐在御案后的軟椅上,案上一堆折子被他掃到一邊,一個亮得出奇的銅鏡就擺在正中央,他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看了又看,似乎完全沒有聽見大臣們在說什么,只一邊照鏡子一邊喃喃自語,“明明就很清楚,怎么她就不清楚肯定是在騙我吧,狡猾的nc”
“陛下陛下陛下”潘相拔高了聲音。
趙嵐瑧這才抬頭,不過看的卻不是潘相,他的目光集中在面前只他一人看見的面板上。
特殊任務治理姚州災情未完成
好煩啊趙嵐瑧心想,沒完沒了的任務,沒完沒了的劇情,沒完沒了的無趣。
“隨便你們。”他吐出四個字,余光忽然瞥見了一抹紅色,不禁側頭,這才發現戶部尚書頭頂一片紅。
聞言,潘相雖然早有預料,卻仍免不住失望,他看著面前天子與十年前一般無二的面孔,記憶中那位雄才偉略的英主,似乎只是黃粱一夢。。
他嘆了口氣,正要行告退禮,卻見天子緩緩地、緩緩地看向了戶部尚書。
锃的一聲利劍嗡鳴聲響起,潘相眼底還殘留那雪亮劍光的倒影,溫熱液體已經濺到了他脖頸面頰。
潘相呆住,慢慢扭頭看向一旁。
戶部尚書盧兆慶倒在地上,脖頸上一條血線慢慢暈開,像一只被劃破的水囊,還在不斷往外漏。他瞪著眼驚恐地去捂脖子,染得血紅的雙手不住抖著,身體像是入鍋的蝦子一般掙扎了幾下,徹底不動了。
殿內一片死寂。
潘相等人呆滯了片刻,才堪堪回神。
望著與他共事多年的盧尚書倒在血泊里,潘相眼眶血紅,聲淚俱下,“陛下,您這是為何啊為何啊”
趙嵐瑧看了一眼那團模模糊糊的馬賽克動了幾下,頭頂的紅名和血條一起暗淡,最后變成死亡的灰色,這才收劍入鞘。
他覺得這里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抬腳就要離開了,卻聽見旁邊那個nc在大聲質問。
扭過頭,看見臉上濺了血的老頭nc握著拳頭,呆板的臉,呆板的聲音,像個被觸發程序的機器人一樣在那里問為什么。
雖然符合邏輯,但對比這垃圾建模和動態,還真顯出了點喜劇效果。于是趙嵐瑧忍不住就笑了,一邊笑一邊走遠。
遠遠立著的起居郎見證這一幕,提筆寫到元和十六年八月初十,帝殺戶部尚書于垂拱殿,相催切追問,帝不語,哂笑離去。
戶部尚書盧兆慶在垂拱殿被天子一劍斬殺,消息傳到后宮時,紀禾清正跟陳昭儀、盧昭媛吃茶。陳昭儀是個見風使舵來道歉的,說那兩個刁難她的內侍不是她的手下,她昨日只是隨便說說,絕沒有為難她的意思,希望她日后能在陛下面前為她美言幾句。
盧昭媛就是早上那個領著人破門而入的嬌蠻女子,不過紀禾清不計前嫌,正跟她們套話。可話說到一半,盧昭媛宮中的宦官連滾帶爬地沖進來傳訊。
陳昭儀驚得呆住,盧昭媛則是面色慘白,話也不說一句就踉蹌離去了。
望著她跑出去,彈幕板莫名其妙。
怎么回事她一副死了爹的慘樣
剛剛他們聊天的時候不是自我介紹了嗎盧昭媛她爹是寧安侯,跟尚書沒關系吧
有沒有一種可能,寧安侯就是盧尚書呢
啊,這好慘。
紀禾清瞥了一眼彈幕,就聽陳昭儀哆嗦道“妹妹,今兒出了事,實在不好久待,我這就回去了。”
話落不等紀禾清回應,陳昭儀就扭頭往外走,結果剛剛走到門口,就迎面撞上了正從外頭進來的趙嵐瑧。
看見天子,陳昭儀白眼一翻,竟就嚇暈了過去。
而面對就倒在跟前的陳昭儀,趙嵐瑧看也不看,抬腳就跨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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