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禾清放柔了神色,明明她比陳昭儀小了幾歲,可此時她的神態卻像極了那些生育過好幾個兒女,正溫柔輕哄孩子的婦人,渾身上下充滿慈母光輝。彈幕直呼演技牛叉。
“告訴我,只有好好活下去,你才能出去找到你真正的妹妹,我也好希望你們姐妹團聚。”
陳昭儀眼圈紅了,說,“是陳嬤嬤。”
陳嬤嬤,跟在陳昭儀身邊好幾年的老宮女,而這回陳昭儀出了大事,陳嬤嬤卻不見蹤影。
紀禾清立刻讓人去找,卻發現陳嬤嬤吊死在了自己屋子里,高總管把人弄下來查驗了一番,說道,“咽氣有半個時辰了。”他小聲道“而且看痕跡,是他殺。”
紀禾清盯著陳嬤嬤脖頸上厚重淤痕,她見過人吊死的痕跡,疑惑道“這不像是先被勒死的。”
高總管有些吃驚,紀貴人竟然連這都看得出來心里愈發尊敬,他指了指梁上吊繩,又指了指屋內陳設,道“回貴人,這陳嬤嬤身材矮小,她是夠不著梁上吊繩的,少說也得踩著凳子上去,可是這吊繩周圍,壓根就沒有踩翻的凳子。”
紀禾清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只是慢了高總管一步,心想這老宦官倒是才思敏捷,不像坊間門傳聞或是戲臺上的奸佞權宦形象。
紀禾清看高總算的時間門有些長了,高總管原本自信滿滿,被盯久了也不免忐忑起來,畢竟面前這位可是陛下心尖上的,心下暗罵自己急于表現,竟然忘了給這位主子留個發揮聰明才智的余地
高總管正暗想著現在裝蠢來不來得及,就見紀貴人已經一扭頭找陛下去了。
費司贊此時也已經速度極快地找出來好幾個平日里跟陳嬤嬤有所交往的宮人,全都分開審問最后再核對。
半個時辰后,費司贊進來稟報,“那些宮人都說,往日里陳嬤嬤照顧陳昭儀最精心,也最得她信任,今日一早,就是陳嬤嬤去御花園里摘了什么東西回來,她們只以為是野菜。她們說,陳昭儀昨日收到家書,說她親娘去了,陳昭儀大受打擊,不知為何今日忽然有興致親自去尚食局做菜。”
“她親娘去了”紀禾清多問了一句。
費司贊回道“小臣打聽過,陳昭儀去求過賢妃娘娘,想要回鄉奔喪。只是陳昭儀老家在鄭州,書信傳過來太遠,這會兒她生母只怕已經去了一月有余,回去奔喪也來不及了。”
紀禾清沉默片刻,她想起陳昭儀獨自赴死,在地上痛到爬不起來的模樣,想起她聽見妹妹可能活著時,那種迫切想要相信的目光忽然就問了一句,“陳昭儀叫什么名字”
似乎沒想到她會這么問,費司贊愣了下,才回道“陳昭儀沒有名字,當初入宮時,說家里只給她排了個次序,叫三娘。”
紀禾清沒有想到陳昭儀居然連個正經名字也沒有。如果她沒有及時看到資料片,如果晚一點趕過來,也許陳昭儀就會像資料片上寫的那樣,在唯一的親人死后,萬念俱灰之下,抱著給妹妹報仇的想法,企圖拉著仇人同歸于盡。
可是她不知道玩家,不知道趙嵐瑧根本死不了,不知道自己的悲劇是有心人促成的,更不知道還有一個親人留在世上就這么連個名字都沒有的,消失在這世上。
陳嬤嬤死了,殺了她的人沒找到,線索似乎就斷在了這里。費司贊稍稍泄氣,又振作起來,繼續出去查找線索。
紀禾清叮囑陳昭儀好好休息恢復元氣再將功折罪,至于其他牽涉其中的人,很快就有賢妃趕到處置,她能把宮規倒背如流,倒是不必紀禾清沾手。
紀禾清回了攜芳殿,全程圍觀的趙嵐瑧見她走了,也不覺跟在了她身后。
此時這兩人又開始獨處,于是彈幕的風向也變了,從討論“資料片大更新,以前只能看過去,現在連未來也能看”,變成了“欸嘿欸嘿”
看到那一排排語氣詞,被這些彈幕提醒,紀禾清不得不想起自己之前中毒時對著趙嵐瑧做出的事情,將自己幻覺中看到的一切跟趙嵐瑧一對應,紀禾清臉色也臊得慌。
趙嵐瑧這回出乎意料的沉默,紀禾清自知理虧,只得轉過身去看他,“你傷口是不是還沒上藥”
提起傷口,趙嵐瑧喉結滾動一下,臉色泛紅眼神發飄,“沒什么,很快就好了。”
紀禾清看他眼神躲閃,不是很信,“我還是給你上點藥吧”見趙嵐瑧沒反應,她道“我中毒還不是虧了你,你明明說了那炒蘑菇沒有毒的。”
趙嵐瑧覺得自己很冤,在他看來確實沒有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