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是怎么回事不是都說了,我一個寡婦開這店不容易哎唷這位大哥,你這是怎么了快快別動,小二,快快快,抬著這位大哥去醫館。”說著,伸手用力,將那根筷子直接拔了出來。
噗的一聲從血肉抽出的動靜響起,一竄血花飚了出來,與此同時那漢子又是一聲慘叫,被兩個伙計扶著摻著弄了出去。
送走那漢子,盧娘子這才走到紀禾清面前。不過三個月而已,盧素晴瞧著就黑瘦了許多,根本看不出當初宮里盧昭媛的模樣了,然而相比起當初死氣沉沉的模樣,如今的她眼角眉梢間又盡是風情,像一株家里盆栽到奄奄一息的花,落到野外去,忽然就煥發生機了。
她一副不認識紀禾清的模樣,忙著給她添水倒茶加點心,“真是對不住這位姑娘了,我這小館子來來往往的都是些粗人,還請姑娘海涵。”
紀禾清溫和道“這怎么能怪老板呢你一個女子經營這酒館也不容易。”
眼見兩人和和氣氣地說話,那看起來手段狠辣的姑娘也不像是會隨便拿人開刀的模樣,其他酒客才放下心,繼續喝酒吃菜,只不過相比起之前,他們的動靜明顯收斂了許多。
卻不知道,紀禾清暗中捏了捏自己袖子下的手,暗暗想筷子扎人可真不容易,還是刀子利索些,果然好兵器也很重要。可惜她不像趙嵐瑧一樣有個背包,不能把自己的破障槍隨時帶在身上。
城東郊外。
宋安在郊外這條道上等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晌午都沒有等到那個人。
“沒道理啊,信上明明預言了那個從姚州跑來告御狀的漢子會在這里被人冤枉,然后一怒之下殺了官兵逃亡天涯,究竟哪里出了問題”
官道旁的小道邊長滿了蘆葦,蘆葦地盡頭是一片湖泊,湖泊上停了艘烏篷船,宋安穿著身粗布短打,還披著蓑笠,脊背微微佝僂著,看著就是個老實巴交的百姓。
“再等半個時辰,等不到就走。”宋安定了時間,面上還算冷靜,心里卻已經開始有些焦躁了,要不是京都天命盟的暗樁莫名被拔了個干凈,他也不至于親自來這里蹲人。
等待間,時不時有百姓說說笑笑走過。
“聽說河渠已經挖到商州去了”
“這么快啊那再過不久就能連到房州了吧”
“那可不,招的人全是那兩州跑過來的災民,這是造福他們鄉里的好事,能不使勁賣力么”
“通了河渠好哇,我老家就在商州不遠,隔幾年就發一次大水,每次都淹了有半人高,辛辛苦苦蓋的房子,攢的家當,淹一次就廢了,日子苦得難熬啊,這才背井離鄉來這里討生活,要是這水渠都挖通了,以后雨季大水能引過去,就不怕老家被淹了。”
“是啊,這水渠挖得好啊,商州以后不怕旱了,咱老家以后也不用怕澇了。皇帝總算干了點好事啊”
注視著那幾個百姓越走越遠,宋安厭惡地皺起眉,心道這河渠工程八成是潘相提的,那昏君殘暴不仁,怎么會做好事也不怪人說百姓愚昧。
日頭越升越高,宋安終于不耐煩再等下去,正要離開,誰知一轉身,就對上一個人影。
宋安心里驚駭,這人在這兒看了多久,他怎么半點沒察覺
再仔細看一眼,他臉色更白了幾分,心臟不住往下沉。
面前這人身著黑色箭袖長袍,腰束龍紋瑪瑙玉帶,手握長劍,正靜靜看著他。正是他剛剛才在心里罵過的暴君。
趙嵐瑧盯著宋安頭頂紅到刺眼的名字看了一會兒,拔出了劍
“客官您可要常來啊有有有,我這兒的酒您還信不過嗎我要往里頭兌一滴水,就叫我這店子再也開不下去,叫我攢的所有家底都叫我那對頭抵走”
“好好好,七日后是吧,您放心,保管送到您那兒,提前賀您娶得佳婦”
“成成成,到那天我關了店不做生意了,上你家吃喜酒去。只要你那媳婦回去不和你呷醋就行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