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這種疑慮煙消云散。知道了又何妨呢?
紀禾清走上前,湊近看他略微有些下陷的兩頰,無奈道:“你近來越發清減了。”
趙嵐瑧注意力被拉回,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臉龐棱角都突起來了,也是嚇一跳。
紀禾清已經握住他的手腕,“手也細了一些,明明出去也沒多久。”
趙嵐瑧試圖狡辯,“沒有吧,我一直這樣,只是冬天穿的厚,現在暖和一些我穿少了……”
然而紀禾清一句話就打亂了他的呼吸,她微微低頭看著他的手腕,低聲呢喃,“瘦這么多,以后會不會硌得我難受……”
趙嵐瑧:……
腦子里只剩下一個想法,瘦又怎么了?怎么會硌到她?什么情況下能硌到她?
他面色從發白到發紅只在一瞬間,眨眼間耳根都要紅得冒氣。
紀禾清這回緊緊攥住了他的手不放,眼神里還透著揶揄。雖然沒有說話,但趙嵐瑧看見她眼里寫著什么。
手指緊了緊,他道:“我……我想舞劍給你看。”這次真沒想跑。
“啊?”紀禾清倒是愣了一下。
然后趙嵐瑧就真的舞劍給她看了。
自從知道這個世界是真的以后,他再也沒有拔出過那把劍,再也沒有染過血,就連戰場上都是用棍子做武器,將人打暈就作罷。
這還是他這兩個月以來頭一回拔劍,沒有血光殺戮,只有梅樹下靈蛇般舞動的雪白劍影。
一舞結束,劍風搖落一地殘梅。
趙嵐瑧收劍回鞘,聽見啪啪啪的鼓掌聲,他眉宇終于微微舒展,剛剛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也好好收攏回去了。
他微微吸口氣,“我這次出去,遇到一件怪事,必須告訴你。”
趙嵐瑧在蠻族戰場上遇到一個跟他招式相近的人,對方身上同一個位置還有同一個胎記!
這叫紀禾清不禁震悚,只因在醉酒的趙嵐瑧告訴她的那段密語里,那個胎記,就是克零七對應的鎖孔。
如果趙嵐瑧不是個例,如果這世上還有許多跟趙嵐瑧一樣的人,他們還在蠻族陣營,那……
她脊背發寒,狐裘大氅都壓不住的冷意忽然浸透全身。
“你不用擔心,那個人打不過我。”
趙嵐瑧忽然握住她的肩膀,紀禾清重新冷靜下來,“還有呢?”
趙嵐瑧微微擰眉,“我想,這場仗會比我們所想的更難打。”
紀禾清訝異地看向他,“你……難道沒什么想問的?”
“有很多。不過那都不重要了。”趙嵐瑧收回手,重新將那口劍拔出來細細擦拭,眉眼被劍光映照出一弘白光,“如果真有很多跟我一樣的人想要毀滅這里,我會把他們找出來,全都殺了。”哪怕是我自己,也一樣。
望著紀禾清,最后這句話他終究沒有說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