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禾清目光凝注,吃驚地湊過去,想碰一碰又縮回了手,“還說只是小傷,這差點叫人把胳膊都砍下來!”
趙嵐瑧心想之前比這嚴重多了,這還是內外都用了藥的結果。但看紀禾清著急,他心里倒有點發甜,還有些慶幸自己之前為了快點痊愈加大了藥量。
“今天是不是還沒上藥?”
“剛剛沐浴完,還沒來得及。”趙嵐瑧掏出一瓶藥遞給她,直白道:“你給我上藥。”
紀禾清毫不猶豫地接過,鼻尖嗅了嗅藥香,才沿著傷口小心給他撒上藥粉。
兩人坐在床邊邊上藥邊說話,趙嵐瑧:“之前在蘭州的時候,那個蠻人當著我的面急急踏碎了那個人的腦袋,當時我看到胎記后甚至懷疑那人是不是長著一張跟我一樣的臉,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糟糕了,萬一這種人潛入中原,用一樣的臉騙了那些朝臣可怎么辦。于是這一次我搶到了完整的尸身后,立刻就掀開面具去看,倒有些意外地發現他們長著一張蠻族的臉,和我沒有半分相似。”
他沉吟道:“但蠻族沒必要多此一舉,所以我懷疑秘密就在他們的腦子里。待會兒得找個仵作剖開他們的腦袋看看里面有沒有什么奇怪的東西。比如跟克零七有反應的……”
聞言,紀禾清猛地擡頭看他。她從來沒有跟趙嵐瑧說過克零七的事情。
趙嵐瑧此時也正注視著她,目光里有幾分探究,“一個月前送你離京后,太后特意將我請過去,說有一樣可以控制我的東西在你手里,可是你從來沒有跟我提過此事。所以,可以告訴我么?”
紀禾清有些遲疑。兩個月前,另一個趙嵐瑧已經告訴了她大部分真相,卻沒有告訴她為什么要分出兩個意識。她結合彈幕的說法,猜測他是為了體驗怎么做一個真正的人。于是便沒有告訴他與克零七相關的事宜。
那么現在,要告訴他嗎?可是趙嵐瑧現在沒有恢復記憶,如果她說了,會不會妨礙到他?
周太后又跟趙嵐瑧說了什么?她知道了真相以后,不見得有多后悔,更不見得立刻就對趙嵐瑧生出了慈母心,但她一定不樂意見到趙嵐瑧被她操控。周太后想讓趙嵐瑧防備她嗎?
眼下這個時節,她可不能跟趙嵐瑧勝出嫌隙?難道要告訴他另一個趙嵐瑧存在的事實嗎?他對此會怎么看?
紀禾清舉棋不定,久久沉默。
趙嵐瑧卻握緊了她的手,“看來真有那樣東西。”他目光平靜如同清潭,“你收好了,不要交給別人。如果哪一日,我也變得跟那兩具尸體一樣,你記得,我只愿意供你驅使。”
趙嵐瑧此時的平靜仿佛與另一個他融合了。紀禾清目光艱澀,見到趙嵐瑧就這么從容地談論如何處置自己,她感到一種強烈的不忍。“為什么?”她重復地問,“為什么?”
趙嵐瑧對自己的身份來歷已經隱隱有了猜測,“我在這里格格不入,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意外,可是現在越看,越覺得自己是別人有意弄出來侵入這個世界的。我本來就欠了你們,假使真有那一天,我也只愿意站在你那邊。”
“作為一個工具或者兵器,能有機會選擇主人,也算是一件幸事。”
“唉,你別哭啊,我只是假設,不一定會走到那一步的。”
天色已晚,只有月光相照。
紀禾清用力抱緊了他,胸中情緒滿得幾乎要溢出來,擠得她胸腔發脹發疼,她忽然張開嘴,在他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咬完又心疼,摸摸他的肩膀,又擔心把他傷口弄裂開,著急去端來燭臺照看。
趙嵐瑧卻立刻拉起衣服往遠處縮,一邊縮一邊喊,“你別沖動,我們還沒在一起呢!現在不能玩蠟燭鞭子!”
紀禾清:……
【每一次清清又感動又酸楚的時候,他總要搞怪來沖淡清清的情緒,他真的,我哭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