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自己,也相信別人,她不認為人會軟弱到需要別人一直幫扶。
但紀禾清在她眼里的地位不一樣,紀禾清幫過她,給了她施展才能的地方,還保住了她姐姐的性命。連陌生人她都愿意伸手拉一把,更何況是救下她們姐妹、又對她有知遇之恩的人呢?
陳四娘這么問她,也不是心血來潮,而是真的覺得,自己和陛下能有一較之力。身份地位是天生的,可是人與人之間的情誼,卻不是出生能決定的。
她真的很想做將軍心目中的第一啊!
她也是真的覺得自己很有希望拿第一!
論身份,她和將軍一樣都是女的,女子更懂女子,陛下肯定不如她懂將軍;論陪伴,她天天跟著將軍上戰場,陛下在哪兒呢?也許他日理萬機,也許沒了將軍在,他立刻就左擁右抱了,后宮那么多妃嬪可在呢!
再者,論地位,將軍是主,她是從,將軍在她面前不必卑躬屈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吩咐什么就吩咐什么;而在陛下跟前,他是主,將軍是從,陳四娘覺得,將軍肯定不樂意總跟陛下呆一塊的。
這么一算,她的勝算還是很大的嘛!陳四娘心中十分樂觀。
紀禾清看她曬得黝黑的臉龐上洋溢著笑,看起來還有些得瑟,忽然又覺出陳四娘的可愛來。
但是對不住了四娘,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要叫你失望。
紀禾清在心里默默道歉了一句。深深吸了口氣,才說出來。“你問我誰更好,我沒法回答你,他待我的是一種好,你待我的是一種好。我固然可以為了讓你高興,說些你喜歡的話,但我們是姐妹,是好友,趙嵐瑧待我真誠,你也一樣。拿你們二人來比較,分出誰高誰低,對你們兩都是一種侮辱。”
“同樣,你問我,你和他,誰更好。這也是看低了你自己。”紀禾清輕柔地撫了撫她有些凌亂的額發,在陳四娘怔怔的目光中道:“你不用和任何人比較,也不必非要在我心中爭什么高低。他是獨一無二,你也是獨一無二。至于我心中怎么想,并不重要。”
陳四娘呆呆看著她,目光漸漸地,也像浸了溫泉,“將軍就是不一樣,我還是第一回聽到這樣的話。”
紀禾清揚了揚下巴,“那你在戰場上就謹慎點,活得長長久久,以后的第一回肯定越來越多。”
陳四娘:“將軍也一樣,記得穿護甲。”
聞言,紀禾清頓了一頓。
陳四娘道:“之前援救洮州時,戰場上有個蠻族人一刀子砍在將軍的背上,蠻族人那一刀力氣極大,哪怕破不開戰甲,將軍也會受內傷,可是你當時行走坐臥沒有任何異常,那時我就想,將軍身上有別的護甲。還有今天,我不慎被幾個蠻族人砍了幾刀,本來應當重傷的,可是我感覺有什么東西隔了一層擋住了,回來后我仔細檢查了戰甲,發現中間多了一層。是將軍給我加的嗎?”
紀禾清點頭,既然被看出來了,她也不瞞著了。“是趙嵐瑧送我的防御道具。”道具這個詞不好解釋,但也好懂,紀禾清略微點過幾句,就接著道:“是世所罕見的寶貝,我自己收了一些,剩下的分批縫到你們的護甲當中,你,葛文忠,還有其他幾名副將都有。剩下的幾件,我還留在庫中,等誰戰功卓越,就賞下去。”
“這件事我是悄悄辦的,趙嵐瑧也有所察覺,但你不要說出去,更不要在他面前說破。”
陳四娘剛剛才問誰更好,現在卻得知趙嵐瑧的東西救了她一命,心情一時有些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