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茹不肯下去,說什么都要和青娥在一起,最后還是王斑牽起她說帶她去看籠子里的花將軍,才將小姑娘帶走。
等茹茹走了,老夫人微笑著對青娥問起,“青娥,我記得你,我還記得五年前人人都道你是趙家媳婦,因何今日忽然改口成了未婚夫妻”
“回老夫人的話,我和趙琪從前一起在天橋底下賣藝,我們跟過同個師傅,因此從小一起長大,后來師傅病逝,我們在世上沒了親人,只剩搭伙過日子一條路,便也不拘泥于稱呼。”
老夫人面上波瀾不驚,仍有和善笑意,“那如何能篤定這孩子就是我們馮家的”
這種能撒謊作答的問題,答案不聽也罷,老夫人分明是想看青娥反應。
青娥忽而抬首,短短眨眼的功夫,眼中情緒難以作假,她不可謂不悲傷,老夫人的問題無疑是在質疑她為人的清白,如果她真如馮俊成所說,是他分別五年拾回的舊愛,那她應當是十分難過,且第一反應絕不會是回避提問者的眼神。
青娥無法作答,她唯有默默收回視線,“回老夫人的話,我能篤定,卻不能證明。”
錢塘衙門的案子已夠叫馮俊成追悔莫及,他再聽不得她自證,“老祖宗,茹茹是我的女兒,即便江寧家里不認,我也會帶青娥母女回順天府。孫兒不孝,若您還是心存顧忌,孫兒只能留在順天府,叫您眼不見心不煩。”
馮老爺拍案,孽障誰許你這樣對老祖宗說話”
老夫人抬抬手,渾不在意,“我說我心存顧忌了我分明瞧那叫什么茹茹,我分明瞧那小茹茹的眼睛和你兒時一模一樣,那么漂亮懂事的小孩子,要不是我的重孫女,只怕我還要難受一陣哩。”
馮俊成大喜過望,“老祖宗,您可還記得我兒時吃甜瓜起疹茹茹和我一樣,她就是我的女兒。”
老夫人朗然一笑,“好,好好。”
活到這把歲數,許多事早就看透了。馮家只有這一個嫡孫,即便茹茹不是親生的又何妨
只要馮俊成是馮家嫡長,的心還在江寧馮家就好,眼看他就差搬到順天府去不回來,可千萬不能再讓他和他父親生嫌隙。
說來說去不過是他房里的事,他高興就好,先頭還擔心他心思不在這上頭,得費些功夫點撥,現在他能往房里添個人,怎么不算好消息只要正室娶個能登大雅之堂的望族小姐,誕下嫡子,隨他在外頭有幾個庶出的孩子都不打緊。
馮老爺雖然頑固,但對老祖宗說過的話都奉為圣旨,因此并未繼續盤問青娥。
老夫人兩手扶著拐杖,傾身溫聲問道“俊成,我只在乎一件事,你先頭拒婚,可也是為著這位青娥姑娘我粗略算算,你前陣子回家來拒婚的那段日子,正好就在錢塘辦青娥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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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馮俊成上前半步,擔心他替自己講話,輕掣他衣袖,搖了搖頭。
董夫人跟著搭茬,“好在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你到底在這條街上沽過酒,來來往往不曉得多少人見過你,即便納進門認回茹茹,也得等到順天府再說。何況,俊成婚事還沒定下,這要讓柳家聽去,還不把江寧的天給掀了”
“怎么又說到了我和若嵋”馮俊成愕然蹙眉,“娘,柳家難道還愿意與我們結親”
董夫人拿手一點,“胡話,你是多好的夫婿,誰家不愿意將女兒嫁你”
馮老爺噤聲良久,是在思忖,他眼光在馮俊成和青娥間來回掃動,接過白姨娘端上來的一杯新茶,呷過茶湯,淡淡開言。
“你要不娶若嵋,我就不讓你納這女人進門。”
趙琪和花將軍都被帶來了江寧,不過花將軍待遇稍高些,住得進鳳來閣,趙琪則被暫時安置在了客棧。
花將軍雖然待遇高,但眼下還被裝在小籠子里。茹茹蹲在籠子外邊伸小手進去逗狗,等青娥忙完了來找她。
那小籠子是大老爺帶她去街上找竹編匠訂的,能提在手上,茹茹提不動,大老爺一根指頭就能把花將軍提起來。可厲害了。
花將軍比先頭稍微大一點了,吃肥了。茹茹探手進去摸摸,蓬松柔軟,別提多好摸。
余光瞧見外頭走進來個小哥哥,是個著鮮亮好衣裳,踩黑皮靴的小哥哥。
茹茹記得他,一下馬車,他們就見過。
王斑瞧見益哥兒跟著奶娘過來,連忙與小主子見禮唱喏,益哥兒像模像樣擺擺手,眼睛只看得見籠子里的小狗。
益哥兒抬高腿邁過門檻,走到狗籠子邊上。他奶娘連忙將他往后帶帶,“益哥兒別站太進,外頭來的狗,不一定干凈,當心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