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能不擔心,楚太后捏緊指尖,染得紅艷的指甲幾乎嵌進肉里。
元武帝的死可不僅僅是因為那顆丹藥。
只有與她的酒水一同服下才會產生劇毒,雖然現在證據已經被毀,可誰知道謝鶩行有沒有留一手,蕭沛一日不死,她就懸心吊膽一日。
或許,是謝鶩行故意對外宣稱蕭沛沒有被抓到,就是要以此長長久久的拿捏她。
“太后莫非是不放心咱家。”謝鶩行擱了筆,端起桌邊的茶盞,淺飲了一口,抬眼睇向楚太后。
幽深難辨的一眼讓楚太后心口滲寒,她讓自己鎮定下來,他無非是要權勢罷了,就是他再權勢滔天,一個閹人也不可能座上帝位,天下人都不會容許。
所以她與昱兒一定是安全的,是她太操之過急。
楚太后平了平心緒,挽笑道“內相說笑了,哀家與新帝能有今日,全得益于內相,又豈會不信內相。”
楚太后站起身道“那哀家就不打擾了。”
謝鶩行不置可否的笑笑,“太后慢走。”
走出養心殿,楚太后由內侍攙著往白玉石階下走,雖說她暫時不用擔心謝鶩行會做什么,但她現在太被動,想在謝鶩行身邊插人都插不進。
楚太后蹙緊著眉,心煩意亂,忽然想起自己那個侄女。
楚太后走后,仲九被謝鶩行傳進殿。
“搜查的如何了”謝騖行問。
仲九道“回掌印,城門守衛日日排查,可以確認蕭沛沒有出京。”
謝鶩行低眸,楚太后以為他藏下了蕭沛,但人確實就憑空消失了。
見謝鶩行沉默不語,仲九道“奴才再加派人手搜查,勢必將蕭沛找到。”
謝鶩行緩緩搖頭,“他是被人藏下了,圍場重重把守,想逃脫難如登天,即便他真有本事出來,禁軍已經將皇城翻了個遍,還找不到,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藏下了。”
“何人如此大膽。”仲九緊皺起眉,“現在蕭沛謀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包藏他,是怕自己不被拖下水么”
“趙京玉,喬連司,徐崶”謝鶩行啟唇逐一吐著那些人的名字,言語里帶著若有若無的譏諷,“那些自詡高潔清正的圣人。”
“若是前朝也有這樣忠肝義膽,鐵骨錚錚的忠臣,興許,未必就一定會落得個王朝覆滅。”謝鶩行若有所思的垂眸。
片刻,他又緩緩勾唇,管他呢,總之一報還一報,下場得是一樣的。
謝鶩行眼里的平靜反而讓仲九忐忑,他一直認為掌印是為了權勢,可現在他竟生出一種,掌印實則是想要禍亂了這天下的驚駭念頭。
“對了,奴才還有一事要稟。”仲九想起什么。
謝鶩行抬了抬下頜,示意他說。
仲九蹙起眉道“蘭嬤嬤早前去了內官監,借口說是要尋自己入宮時的記冊,太監便讓她去找了。”
這事無甚可報,仲九不會說無意義的事。
謝鶩行抬眸看向他,果真又聽他接著說“但是后邊太監注意到,蘭嬤嬤翻看的,是掌印你入宮時所記錄的籍貫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