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泠蹙了蹙眉,走上前溫聲道“顧姑娘。”
顧意菀整個人失魂落魄的陷在不安與焦灼之中,聽到耳邊男子年輕的聲音,微微怔神。
勉勵睜開眼眸,視線對上一張白皙清雋卻陌生的臉,因為高熱思緒也變得遲鈍,怔晃的眸中露出茫然。
“怎么不是陳太醫”
瑤云忙解釋,“陳太醫身體不適,這位是陳太醫的孫子,陳公子。”
顧意菀再次看向面前的男子,斯文的眉眼與記憶中少年的臉一點點重合,“你是,陳泠”
陳泠點頭客氣的說“顧姑娘還記得陳某。”
“陳太醫,時常提起你。”顧意菀吃力的在唇邊挽出笑,又問“你不是夏時就該進京”
陳泠回“有些事情耽擱了。”
兩人幼年相識,若是往常,顧意菀必定會與他寒暄一番,可此刻她疲累至極,心中也滿是憂思,只頷首輕聲說“原來如此。”
說話的氣息極為不穩,裹著被褥的身子輕輕抖著,陳泠看著她的狀況眉心微擰,“我先替你把脈。”
“有勞。”
陳泠搭指到她腕子上,臉色逐漸變肅沉,起先他聽來請的下人說顧意菀病了,以為只是尋常的傷寒,可現在看她脈搏虛弱混亂,失血傷陰,寒氣侵進臟腑,虧損嚴重。
“怎么會病成這樣”陳泠凝聲問“姑娘沒按祖父開的藥方服藥”
藥方里加了他尋來的仁蓿,這味藥對她的身體大有裨益,若能長期服用,身體恢復康健也不是沒可能,但是那藥難尋,不過那一點用了,也能穩固氣血,怎么也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
“服了。”不知為何,顧意菀覺得陳泠有些嚴肅,與記憶中那個信誓旦旦說會治好她的少年相去甚遠。
“那可是誤吃了什么極寒之物”
陳泠又覺得不應該,顧意菀這病癥并非一日兩日,什么需要避諱不能碰的,她應該很清楚。
顧意菀搖頭,想避重就輕的揭過,瑤云唯恐有隱瞞,搶著說“姑娘是在山里待了一日受的涼。”
陳泠眉頭重重擰起,這樣的時節,山里有多濕寒陰冷,她的身子又怎么能在山里呆一日,簡直是在拿自己開玩笑。
身為醫者他比誰都在意傷者的身體,忍不住想要責備顧意菀不愛惜自己,可看到她燒紅的臉,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顧意菀輕聲問“可是又嚴重了”
她自己也覺得很不好,一陣陣的寒涼之意從骨頭里往外鉆,她攏著手臂縮了縮身子。
昏漲的腦袋里充斥著在山上發生的種種,一系列的變數都來得太快,讓纏病的身體難以承受,雙眸里不禁意流露出無助,今日的一切都很不好。
陳泠垂眸看著她,回想起當年自己跟著祖父來顧府的時候,那時還小小的女孩兒也是這樣虛弱萬分的問“我是不是治不好了”
而他無比篤定的保證,自己一定會把她治好。
就算離京,他也沒有忘記自己說得承諾,與祖父通信時也總會過問她的病情,為她尋來治疾的藥,以為再見面她怎么也不該再是這樣的孱弱可憐。
陳泠抿唇,沒想到還是成了無用功。
目光望見顧意菀一根根緊揪起,失血發白的指頭,陳泠舒展眉頭,微笑著寬慰,“我會治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