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毛皮日日都要保養,被這些小孩子摸壞了摸臟了可怎么辦
懷中的小女孩抬起頭,欣喜地問
“狐狐也有名字嗎他的名字叫小白”
昭昭握著小女孩的手,摸了摸白狐被氣出來的狐貍耳朵。
秋日溫柔的日光下,少女琥珀色的瞳孔倒映著暖陽,發絲隨著輕輕搖晃的秋千在風中微微飄散,似蛛絲般一層層地纏繞住了什么。
站在小樓上的天樞道君聽見她說
“狐狐沒有名字,只是我給他起了名字。”
“以后,你叫他小白就好啦。”
楓葉簌簌而落,微涼的秋風里,有什么記憶被翻動。
那是他在謝家傷勢痊愈的第一日。
少女小心翼翼地替他拆下紗布,明明那些可怖的傷痕已經愈合,但她不知為何,手指拂過他的肌膚,仍謹慎得有些微微發顫。
她將替他新做好的衣服放在屏風后,安安靜靜地等著他換好衣服。
從屏風后走出時,他在她眼中看到了驚艷神色。
少女慌亂地錯開視線。
跨過自家門檻時,明明是走熟了的路,她卻差點被絆得一頭栽倒在地。
他幾乎是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臂,扶她站穩后才松開。
屋內的謝家人,好奇地打量著他們兩人。
少女不動聲色地擋在他身前,微微笑著,又帶著幾分鄭重地向家里人介紹
他就是我撿回來的那個人。
他失去記憶,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但是我給他起了名字。
從此以后,他就叫謝蘭殊。
原本以為早已被千年歲月沖散的記憶,不知為何,回憶起來竟清晰得分毫畢現。
他記得握住她手臂的溫度,她緋紅如霞的臉頰。
記得個子只到他胸膛,卻仍擋在他身前,想讓他心安的背影。
人間有傳說,據說人的姓名里藏著人的魂魄,若是輕易將姓名透露給游魂野鬼,便會被俘獲吞噬,從此消失在人間。
可卻沒有人知道,被賜予名字的人,也會從此成為對方的傀儡。
永生永世,被禁錮在這個名字之下,不得解脫。
“你來這里,不是為了處理鐘離氏的事情,是為了她吧。”
搖光君走到窗邊,與他一道望向窗外的景象。
“她似乎因為一些因緣巧合,認識了鐘離氏的一個孩子,那孩子有些天賦,但在族內無父無母,時常受人欺凌,謝姑娘心腸軟,就想要將他從鐘離氏帶出去。”
“不過,鐘離氏想跟她走的孩子似乎不止一個,全都眼巴巴瞧著,我暫時也沒想好該如何處置,便賣了些舊情,讓她先在宅子里住幾天,替我安撫一下他們。”
天樞道君偏過頭,視線落在他臉上,冷若琉璃的眼眸似凝著霜雪。
搖光君見他這副模樣,生出幾分逗弄之心,故意意味深長道
“沒錯,確實是有幾分舊情”
桌上茶盞毫無征兆的炸開,搖光君嚇了一跳。
“好好好,我說的舊情是她當初來昆吾的時候,天璇那幾個老頭攔著她不讓她見你,她就氣得揍了天權一拳。”
搖光君悠悠道
“那幾個老頭的脾氣你也知道,修仙修得太久,凡人在他們眼里與螻蟻無異,我呢,就替她攔了一下,大約是因為這個,她對我印象挺好,就答應下來了。”
天樞道君緩緩收回視線
“我沒有問你這個。”
“行,你沒問,都是我嘴碎行了吧。”
搖光君懶得拆穿他,看著底下那些孩子道
“其實,讓她把這些孩子帶走也挺好的,我這些日子在即墨城打聽了一下,她在明燭山買了山頭,建了宗門,她那位師尊還向丹藥鋪上等丹藥,價格不菲,鐘離氏想要恢復元氣,沒個幾十年是不行的,這些孩子留在這里也是耽誤了”
窗外,楓樹下的少女從秋千上一躍而下。
她一手牽著一個孩子,趴在地上被小孩子投喂的犬妖也終于被她變回了人形。
犬妖生得高大英俊,身上藍袍垂掛著妖族特有的墜飾,從他不情不愿的神色看,應是與少女結了妖契才會對她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