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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睡著了。
在他的畫展上。
明寐再睜眼的時候,自己已經靠著車后座了,逐漸清亮的視線里是后退的街景。
她夾了夾眉心懊惱萬分,在他身邊的時候自己哪像是個多年失眠的人,反倒像得了嗜睡癥似的,這像話嗎
實驗落下定論之時,她忍不住在心底嘆了一口長氣,闔眼繼續裝睡。
景淮這顆藥,不是過保質期了,而是根本沒使用對方法。
明寐篤定這是命運對自己的懲罰,曾經多少次狠心希望他過得悲慘,多少次怨他,排斥他。
像被戲耍,像讓人無語的狗血設定,她想跟他保持距離劃清界限,上天就偏讓她離不開他半步。
車子的駛動停止,明寐閉著眼,猜測應該是已經停到車庫了,果然,駕駛位的司機知會了一聲后下車給他們開車門。她沒睜眼,想等景淮開口叫自己,然后再“自然”地醒過來。
誰想到他竟然直接下了車,車門關上,車里只剩她一人。
藏在暗處的手指彈動,明寐心想這人不會把自己丟在車上吧
就在她正考慮要不要主動醒來時,自己身側的車門被打開,舒爽的空氣陡然竄進密閉的車里。
下一刻,熟悉的氣息壓了過來,她大腦還沒反應好,有力的手繞過了她的腿彎和腰肢,頭順勢靠在景淮肩膀的瞬間,明寐整個人騰空起來窩進了他的懷里。
平穩的心跳驟停,然后開始不可控地亂動。
他沒叫她,而是把她抱了出來。
鼻尖蹭在他溫熱的頸邊,景淮脖子上有好聞的味道,是衣服上木質的洗衣液香味,明寐的嗅覺禁不住發癢騷動,眼皮抖了抖。
“您回吧。”景淮對司機說了一句,然后抱著她往入戶電梯穩步走去。
他走得很穩,兩人身體貼合得較緊,明寐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他藏在暖色衣服下的緊實肌肉,沒想到這人表面看上去“白白凈凈”的,該有的是一點都不缺。
景淮抱著人走進電梯,湊過去摁下七樓的摁鍵,懷里的人“睡”得始終安穩,他忽然輕笑“多虧了你,我成了整個展最無趣的畫手。”
“能讓人對著睡這么久,該是多沒內涵的作品。”
他這一句話并非喃喃自語,帶著明顯揭穿她假寐的氣場。
景淮開口的瞬間,明寐就知道自己早已暴露,無奈默默睜眼,蹙眉,“早知道我醒了為什么不叫我”
“早就醒了嗎”景淮露出意外的神色,低頭看她,笑得無辜“我以為你剛醒。”
明寐拳頭硬了。
她垂在一側的長發發尾總隨擺動掃到他的手背,有些刺癢,景淮收緊手指抱得更緊,眼尾揚著,“我只是覺得,當著外人揭穿一位女士的小秘密不太紳士。”
確實是她意料之外的回答,不過明寐卻嗤笑一聲,瞥了一眼他摟著自己腰背的手,“所以有必要抱這么緊你的紳士風度挺雙標。”
“哎,抱這么順手,”她瞇起眼審視他,繼續犯進,更戲謔“之前有經驗”
“嗯。”他輕泄半口氣,這聲嗯聽不出是與否。
景淮抱著人走出電梯,與此同時與她目光對接,“順手是因為你太輕。”說完,他又笑“多吃點。”
明寐被放下,盯著他換鞋先走進家門的背影,歪歪嘴角。
果然,她最討厭跟這種看上去一點脾氣都沒有,怎么逗都逗不急的人相處了,沒意思。
景淮進了家門后就直接進了臥室,明寐也回房間休息。
今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睡,難得渾身清爽,她躺在床上輾轉思考。
必須要做出決定了,如果再維持現狀,都不用等到明天,今晚她又會回到嚴重失眠的狀態里掙脫不掉。
以為自己掌握了實踐實驗真理后又遭變故,直到昨天,明寐都以為自己之前幾次睡著是因為景淮都是巧合,自己為了改善睡眠和他合租這個決定是巨大錯誤。
但是今天崴腳之后到醫務室的那場短暫卻有效的睡眠卻再次提醒她事情沒有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