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尋沉默很久,擋著臉,像是要逃避。
好半天都不說一句話。
景春也沒催他,心道沉疴頑疾還是得慢慢解決,也不能逼太緊了,真逗得自閉了可怎么辦。
這小樹,以前也這么害羞嗎
好像也沒有。
只是確實拘謹被動很多,或許那時候不敢,把自己當個養在家里的靈寵,目的是為了哄她高興,壓根兒也沒想過男歡女愛,是兩個人的趣味。
“嗯。”她出神的時候,桑尋突然應了這么一句。
景春回神,疑心自己聽錯了“愿意”
他深呼吸了一下,似乎是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然后認真回了句,“嗯。”
他總覺得,欲望就像是一只骯臟丑陋的野獸,而他心里那只,格外的不堪,于是總想壓制它,把它藏起來,最好她一點都窺探不到。
即便她卻說,欲望是無罪的。
但枷鎖戴了太久,他已經摘不下來了。
而他現在在做的,無異于在凌遲自己,把自己片成碎片,把羞恥碾碎在她眼前,把那些骯臟的不堪的東西攤開給她看,把罪惡涂抹在她身上。
因為他想要得到她。
完整的,肉身,和靈魂。
景春覺得他的眼神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變得幽暗了很多,像是湖水變成了井水,從清澈干凈,變得深不可測。
那眼神里是一種帶著罪惡感的欲望。
顯得沉重和壓抑。
但至少,學會外露了。
景春湊過去,親了下他的眼睛,像是某種獎賞。
桑尋睫毛顫了顫,忽然扣住她的后頸,側頭吻住她。
靈巧的舌頭攪弄她的口腔,而手正沿著后頸插進她的頭發,牢牢固定住她的后腦。
景春有點想罵人,但她還是給了他一點回應。
以前兩個人好像不常接吻,親吻是人類喜歡的方式。
所以她也講不清,到底是他本來就喜歡,還是在人界待久了。
“還親嗎”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察覺她有一點分神,語氣是詢問,眼神卻帶著幾分控訴你不專心。
景春覺得,猜測他的心思,哪怕再明顯都可能猜多,因為他的腦回路的確不太正常,于是她直接開口問“感覺你很喜歡接吻,是突然覺得這樣很親密,還是以前就喜歡但不敢”
桑尋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很享受這種親密,他喜歡觸碰、撫摸、親吻一切親密的行為。
“不敢。”他誠懇回答。
“為什么”更親密的事也沒見他不敢。
桑尋想了想,回答“大概是因為你接吻不閉眼睛。”
景春“”
這是什么理由就算她閉著眼,她也看得到,根本不需要靠眼睛才看得到他。
“我感覺自己見不得光。”像是長在沼澤地的苔蘚,想要光,又清楚知道自己沒有資格。
“被注視會有一種被審判的感覺,我怕你看著我,我表現更不好。但我在腦海里,模擬過千萬遍。”
甚至細致到舌尖進入的程度,手指放在哪里
“我真的很想揍你。”景春掐住他的臉,“想太多是一種病。”
桑尋看著她“可是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我是不是病入膏肓了”
“我不就在這兒嗎”景春拍拍他的臉,喟嘆,“你確實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