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禪對段大師兄的復雜心緒一無所知。
要說緊張,其實也沒有幾分。
主要還是很難解釋自己為什么要救他。
總不能實話實說,是她覺得,他這條命應該是她的吧
好在虞別夜暫且沒有發問的意思。
不僅如此,他臉上身上哪有半分此前的戾氣乖僻,簡直像是前一世的乖順師弟附體,連看向她的眼神都一模一樣。
只是前世看虞別夜略帶靦腆的笑,只覺得他天性如此。
現在看
凝禪只想說一句,笑的很好,但別裝了。
然后她就聽虞別夜道“房間和院子我都打掃過了,該銷毀的血污已經用靈火抹掉了,茶也泡好了,可惜這次沒帶什么好茶但我可以回去拿。”
說完又看向凝禪,仿佛在暗示她,他可以回去拿的,不止是好茶。
段重明的表情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凝禪“”
凝禪道“我救你回來,不是為了讓你做這些的。”
她邊說,邊抬頭看了段重明一眼,想簡單說一下靈犀秘境里的情況。
結果就對上了段重明意味深長明晃晃寫著“真的嗎我不信”的眼神。
凝禪深吸一口氣“”
火氣要上來了。
但也不知道在生誰的氣。
她有些氣呼呼地往里走,擦身過虞別夜身邊,在茶臺邊坐下,再看向院子里的兩個人,用下巴比了比身邊喝對面的空位“愣著干什么不是喝茶嗎”
段重明挑了挑眉,過來坐在了凝禪旁邊。
虞別夜坐在對面。
氣氛多少有點古怪。
虞別夜一臉人畜無害的乖巧微笑,段重明一臉“行了我都懂”的似笑非笑。
明明兩個人都在笑,但都笑得凝禪毛骨悚然。
凝禪當機立斷開口道“靈犀秘境里的土螻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重明把玩茶杯“來,說說吧,怎么回事”
兩道聲音重疊在一起,連“怎么回事”都變成了兩遍,仿佛天然多了回音效果。
凝禪“”
凝禪木著臉“什么怎么回事能怎么回事不就是你看到的這么回事嗎”
段重明心道,喲,三連反問,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
但段大師兄有自己的分寸,到底有虞別夜在前,他不會在這種時候繼續調侃凝禪,只重新看向虞別夜“我是段重明,凝禪的大師兄。”
凝禪“”
行吧,今天就給他這個面子。
虞別夜抬手行禮,自報家門“我叫虞別夜。”
段重明聽到這個姓就挑了挑眉,探究般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凝禪一眼,生生忍住了。
虞別夜頓了頓,直截了當道“靈犀秘境的土螻妖,是少和之淵與祀天所一起放進去的。”
凝禪和段重明頓時收了此前的所有心緒,連坐姿都更正了一些。
“當真”凝禪盯著虞別夜,慎重道“你可知這話背后代表著什么”
虞別夜不答,又沏了一盞茶,然后抬眼“可惜他們的所有構想,都被凝師姐的一劍給碎了。”
確實碎了。
所謂構想陰謀是什么,凝禪不知道。但她知道,上一世大致發生了什么。
那是他們所想要的結果嗎
“他們是誰”段重明擰眉問道。
虞別夜慢慢搖頭“不知道。我只知土螻一事。”
段重明微微挑眉,顯然不太相信。
便見虞別夜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畫棠山的方向“畫廊幽夢里,能聽到許多聲音。我恰好聽到,僅此而已。”
段重明愣了一會“等等,你說哪里畫廊幽夢”
他愕然片刻,猛地回頭看向凝禪,卻見后者臉上也沒有什么對這個地名驚訝的意思,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段重明用舌頭舔了舔牙齒,霍然起身“凝望舒,你跟我過來。”
段大師兄極少喊她凝望舒。
除非有外人在,或是他生氣了。
眼下看這個情況,凝禪覺得是兩者都有。
段重明一把關上房門,將虞別夜關在外門,他壓低聲音,一把按住凝禪的肩膀“凝望舒,你老實告訴我,這人到底是誰你從哪兒救回來的”
凝禪眨了眨眼“就少和之淵的一個師弟啊。我看他被打得挺慘,就救回來了。”
段重明壓著火氣“少在那兒避重就輕,說詳細點。”
凝禪迅速給之前那句話做了補充“就疑似是虞畫瀾兒子的一個師弟,我在畫棠山上看他被虞畫瀾打得挺慘,就救回來了。”
段重明“”
段重明“”
你剛剛省略的都是什么重量級的爆炸關鍵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