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可以給閉死關的楚宗主一個面子。”
虞別夜干脆利索地收劍,揚了揚下巴“只要你親手捏斷他的腕骨。”
祝婉照沉默不語,倒是謝柏舟終于笑了一聲,松了劍,抬起手來“何必勞煩她。”
他右手按住左手小臂,眼眸落在虞別夜臉上,近乎偏執地與他四目相對,五指用力。
一聲骨碎。
謝柏舟的小臂以一種奇異的姿態耷拉了下來,他的頭上有細密的汗珠滴落,嘴唇緊抿,卻硬是一聲沒出,強忍了下來。
虞別夜頷首,表示滿意,說話算話,轉身就走。
凝禪聽著身后莫名的老頭長吁短嘆的聲音。
“失去這個機會,想要再殺他,就很難了。謝柏舟啊謝柏舟,雖然我也沒了記憶,但我早就告訴過你,這個世界”
后面的話,凝禪聽不清了。
她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括號和句號,心想,這個世界有什么問題嗎
她沒能有太多其他的念頭生出來。
因為在回到奕劍宗以后,凝禪就笑不出來了。
原因很簡單,虞別夜覺得她會被逼到顯原形,究其原因,離不開一個弱字。
并且以他虞別夜的身邊不應該有這么弱的山貓為借口,壓著她練了足足五年劍,說是不到九轉天就別出去丟人了。
凝禪無力反抗,練劍練得昏天暗地,不光要和已經有了天下第一劍之稱的虞別夜對招拆招,還要陪著他四處降妖伏魔,力挽狂瀾。
準確來說,每一次都是她在前面拼死拼活頂著輸出,快要不行的時候,虞別夜再從天而降,一劍做個了斷,干脆利索,收工回家。
力是她出,功是他領。
怎么不說一句虞別夜打得一手好算盤呢
換做是誰在他身邊,逼也能逼出來一個天下第二劍。
如此五年下來,十七歲的凝禪已經八荒天,從“虞小師兄那只招惹不得的山貓妖”變成了“天下第一劍那只會用劍脾氣不太好招惹不得的山貓妖”。
沒好到哪里去。
這五年來,凝禪被壓榨到一滴都沒有了,就連奕劍宗的八卦都只能在溜出去貪嘴的時候,聽昔日的幾個小妖朋友提兩嘴。
小妖朋友叫阮齡,本體是山雀,收集八卦的本領是比別人強了那么一些。
譬如別人的八卦就只有簡單一句“據說謝家那個少主謝柏舟頻繁進出宗主夫人祝婉照的院子”
但到了阮齡這里,就會多一句“但衣服還算整齊,我猜暫且還沒有越界。不過前幾天,祝夫人的房間里有砸碎瓷器的聲音,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瞧瞧,腦補的空間這不就大起來了。
作為回饋,凝禪也偷摸摸教了他兩劍。
阮齡極為高興,他握著手里的木劍,臉上閃爍著從未有過的光。
“小禪,有朝一日,我是說有朝一日。”他斜斜刺出一劍,擺了個架勢“說不定我也能和你一樣,能除魔衛道,保護自己在意的人和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