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傀從落地起,便沒有動過。
來試圖破開淵山大陣的人不少,但彼時一直有段重明守陣,完全沒有到需要戰斗傀出手的地步。
而一具沒有動的戰斗傀立在那里,便如沉默的石頭。
風吹,日曬,灰落,雨淋。
兩年多的時間,讓它落滿了灰塵,灰塵上還有落石,有枯葉枝丫,像是什么與淵山早已融為一體的腐朽。
但此刻,腐朽蘇醒。
巨大的戰斗傀的雙眼有若被靈石點亮,它的身形更是靈活到超乎想象,幾乎只是瞬間便已經到了止衡仙君面前
它的胸甲輕微錯位,露出了密密麻麻鑲嵌其中的雪亮刀刃,在靠近止衡仙君的一瞬,便已經盡數激射而出
雪亮劃破火色,止衡仙君警鈴大作,拂袖后退,靈息翻涌,竟是以寬大的袖袍硬是將這數百把刀刃盡數拂落
嗤啦
他的袖管卻依然被劃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止衡仙君的面色開始變得難看。
他當然不會托大,也不是空手來此的。譬如他穿的這件道服也不是普通的衣服,而是一件防御靈寶。
而今,才剛剛一個照面,他的防御靈寶便已經有了破損。
“往日有人盛贊你的傀,我還多有不屑。人力才能勝天,傀不過奇技淫巧而已。”止衡仙君抬起袖子,仔細看著上面的傷痕今日方知,是我淺薄了些許。你的傀是有幾分厲害。”
他施施然放下袖子“也只是幾分而已。”
止衡仙君話音落下,戰斗傀的下一波攻擊已經到了近前
它交握雙刀,刀風漫天卷起,眼看就要觸碰到止衡仙君身前三寸
那樣巨大的刀刃,幾乎有一顆大樹的高度,僅僅是體積,便已經讓人望而生畏,更不用說直面它的刀刃。
可這一次,止衡仙君卻甚至沒有退開。
他抬手直接接住了刀刃。
戰斗傀的攻擊停滯在了原地,滿身用力,卻竟然沒有能將刀刃再進半步。
然后掌心靈息流轉,猛一用力,竟是就這樣硬生生將刀刃拍成了數段
刀刃落地的聲音響徹黑夜,止衡仙君在刀刃斷后,并不停手,而是借勢就這樣欺身繼續向前,踏著替身傀的手臂向前,直至替身傀面前,朗聲一笑,一掌拍在了那傀的頭顱處
“你這傀,對付無極以下還行,在我面前,到底未免還是不夠看了點。”
一聲轟然。
止衡仙君落掌之后,想要自信起身,卻突然覺得哪里不對。
他愣了愣,低頭看了眼手下的頭甲。
頭甲確實被破壞了。
陷下去了一個掌印。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和他想象中的,一掌被爆開的場景,截然不同。
止衡仙君沉默片刻,又是一掌落下,這一次掌心的靈息要比之前那一層更重更沉。
掌印于是也深了點兒。
仿佛在告訴他,他的努力也并非完全沒用。
止衡仙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掌心,再看向那個與自己的掌心嚴絲合縫的掌印。
他早已朱雀無極。
如此全力一掌,便是小山也要震顫,再從中裂開一道縫隙。
這么一具人造的替身傀又怎么會
“啊。”凝禪聲音恰在此刻響起,“方才聽您這么說,我還準備拔劍御敵,靈息都提起來了。結果怎么有人連戰斗傀的頭都打不爛啊,那還要怎么破陣呢”
她說得誠懇。
越誠懇越嘲諷。
止衡仙君這一生何曾被一個小輩這么明嘲暗諷過,便是再深沉隱忍,怒火也已經涌上了心頭,他面無表情,提掌便繼續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