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檀是真不太放心。
獨白并不是愛情片,它的分類,是正宗的懸疑犯罪片。
因為初期一直在拍蘇白的少年時期,以及全片核心的師生戀,難免讓電影真正的主題和故事被溫柔化,忘掉了它的冷酷。
實際上,在女主角沈秋被害慘死,幾個兇手逍遙法外后,成年的蘇白,光風霽月,受盡愛慕,而真實的他,在失去沈秋那一刻起,就已經碎成灰,繼續活著的,不過是一個為了報仇拼湊粘合起來的行尸走肉。
在棚戶區這個拍攝地里,就有成年蘇白的第一場重頭戲。
初次殺人,天衣無縫。
他不再是脆弱少年,他學會喜怒不形于色,修長雅致的手上,戴一雙沈秋生前喜歡的黑色羊皮手套,冷靜又瘋狂地看著仇人死在眼前。
盛檀說:“你不要想得簡單,成年戲和少年戲是兩個極端,苦戀的人被害死后,蘇白的心態,決心殺人的折磨和癲狂,你能理解嗎。”
陸盡燃垂下眼,嘴角很淡地牽了牽:“我能。”
純真小白兔信誓旦旦說著能理解猛獸或毒蛇,盛檀一笑,也不好打擊他:“不管怎么樣,你好好準備,這場戲等我回來就拍。”
陸盡燃手一緊:“回來你要去哪不帶我”
盛檀回答:“很早前就接到消息了,有個圈里老前輩,江湖地位非常高,后天晚上辦六十壽宴,我和周浮光都要參加。”
“你們一起去。”
盛檀理所當然:“我們是老搭檔,外界也知道他在我組里拍戲,受邀同行不是很正常”
她頓一頓,聲調里多了抹意味,走向他故意問:“怎么了你不高興為什么”
陸盡燃睫毛很長,又密,成了一道天然偽裝的屏障。
受刺激時垂下來,他就還是她溫順無害的,沒有資格吃醋的阿燃。
陸盡燃搖頭,手在暗處扣著:“后天晚上,我傷口拆線,你還記得嗎。”
“記得,”她說,“我讓江奕陪你去。”
陸盡燃臉色蒼白地笑笑:“不用,我自己去,小傷,拆線算什么,就算再疼,忍忍就好了,又不會要命。”
說著他往房間里走,要換衣服,沉默地脫下睡衣,為了護著她才受傷的那一側腰,明晃晃露在她眼前。
陸盡燃停了一步,眼尾微紅,語氣體貼:“你和他去參加壽宴重要,我無所謂,不用管我。”
盛檀扭過臉,輕輕暗罵了一聲。
艸。
像她這么利己沒心的。
竟然心疼了。
“給你獎勵。”
他眼神酸軟地看她:“什么”
盛檀即興說:“如果我回來那場戲你拍的好,我就給你獎勵。”
內疚歸內疚,心疼歸心疼,空頭支票給小狗開好了,要做的事盛檀絕不動搖。
盛檀在組里連軸轉,主要把周浮光的戲份往前趕,免得拉慢拍攝進度,她跟周浮光返回京市,要離開一天一夜,這段時間就交給副導演拍些轉場鏡頭和配角戲。
后天是個周末,盛檀在片場忙到下午才走,出發前環視一圈,沒看到陸盡燃。
江奕在旁邊解釋:“燃燃腰上傷口疼,不知道是不是沒護理好感染了,我要跟他去醫院,他非不同意,要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