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盡燃睜了睜眼,凝視著手里凹陷下去的蘇打水瓶,聲音從寒潭里撈出:“隨便他是什么,對我沒有區別,讓他付夠代價,后悔活得太久就行了。”
遠處走廊轉角傳來輕微的嘈雜聲,陸盡燃在病房門口寸步不離,梁原走近了一點奇怪看過
去,等見到來的人是誰,神色一緊。
劇組三個人圍著剛趕來的秦深往病房走,在最前面帶路的是副導演之一,還在安慰秦深:“秦教授,你別太緊張,盛導穩定了,我想著你是她男朋友,平常你還那么關照我,我應該通知你一聲。”
秦深一臉焦心,連聲道謝。
這個副導演參與核心不多,主要負責外圍事務,秦深之前不管盛檀在不在,總來劇組探班幫忙,一來二去跟他熟了,讓他有事務必告知,他今天又落后,沒見到出事現場,不了解陸盡燃的反應,自作聰明叫了秦深過來。
他,和劇組很多人,都信了新聞,認定秦深就是盛導的正牌男友。
陸盡燃守著病房門,副導演湊上來,還當他是沒脾氣的小奶狗:燃燃,秦教授來看盛導了,你讓他進去。▍”
他唇動了動:“滾。”
副導演以為幻聽了,茫然問:“什么”
“聽不見”陸盡燃平靜說,“我讓你們滾。”
劇組幾個人齊刷刷呆住,秦深急得越過陸盡燃的肩想往里看,但陸盡燃比他高出一截,很難做到。
他眉心擰緊,猜測盛檀還沒公開澄清關系,陸盡燃多半不確定真相,于是脫口而出:“陸盡燃,你守好做弟弟的本分,你用什么身份擋在這里,我才是盛檀的男朋友,來看她照顧她天經地義,讓我過去”
一切網上鋪天蓋地的消息,偷拍的照片,輾轉痛苦的猜測,都不及被當面,被親口說出來“男朋友”三個字的穿心。
陸盡燃筆直地站在原地,胸口捅進一柄刀,肆意翻滾攪動,看著真正的自己佝僂地蜷著身,血流如注,他唇角扯開:“誰承認的八卦新聞么”
病房里外,除了他和秦深,其他人大氣不敢出,都在極度緊繃地關注著門口,沒人看到病床上的盛檀睜了睜眼,吃力露出一線眸光。
她還沒有真的醒,昏睡里聽到陸盡燃的聲音,難言的心窩發疼,能挑這一下就是極限了。
從病床的角度望過去,是陸盡燃的脊背,和秦深處在走廊燈光下的正臉。
盛檀還沒恢復思考能力,一切都靠本能,察覺到秦深在那的時候,她第一反應是陸盡燃會被刺激。
她張了張口,微弱地發出一聲:“秦深。”
想讓秦深走,讓秦深別進來,別說不該說的話,但多余的她哪里有余力講出來,只叫完一個名字,她眼睛就不甘心地再度合上。
陸盡燃被兩個字釘死在那里,血液不再流了,凝固凍結在冰塑的身體里,甚至沒能回過頭去看她。
秦深卻猶如得到了特許,情緒漲高說:“聽見了嗎她醒來就叫我她想見的人是我陸盡燃,平常你要怎么樣就算了,現在她躺在病床上,你還要違逆她意思”
他強行去推陸盡燃的手臂,之前還堅不可摧的人,在短短一句名字里布滿裂紋,秦深一鼓作氣沖進去,快步走到床邊。
陸盡燃轉身,眼睜睜看他靠近盛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