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內死一樣的寂靜,而造成這一后果的罪魁禍首,甚至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不、不可能”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連連后退,仿佛受了重大打擊,其他人也滿臉驚恐,神魂都快不穩了。
冥域之人行事大膽奔放,別說是男男之事,就是女女男男、男上加男都極為常見,大街上倆奇形怪狀的東西纏到一起都不帶有人看的,但那可是貍奴大人整個冥域對帝君最忠心最崇敬的貍奴大人他怎么可能嗯
有流景的暗示在先,貍奴大人為帝君赴湯蹈火的畫面突然變得有些不對。
這么荒唐的事,他們該不相信的,可流景一身歡好過的痕跡,證明她深受帝君喜愛,加上她一直關在偏殿,卻知道帝君如今正在收拾閻君爛攤子的事,定是帝君提前與她說過帝君都與她到如此地步了,貍奴大人該將她當做第二個主子敬奉才是,卻為什么看她不順眼當然是因為嫉妒啊
眾人腦子亂糟糟的,想信又不敢信,正糾結時,流景點了點自己喉嚨上細小的傷口“看見沒有,貍奴大人劃傷的,我是唯一能救帝君的人,按理說他該小心照顧我才是,為什么卻要傷害我”
“為什么”他們已經麻木。
流景意味深長“是啊,為什么”
眾人一個激靈,不敢細想。
流景嘆氣“事呢,就是這么個事,你們不信就算了,也可以像剛才一樣針對我,不過帝君將來要是問起”
她拉長了音調,睨了眾人一眼。
眾人回過神來,再看她眼神都變了。
“小、小的們對帝君關心則亂,才會一時沖動跑來質問姑娘,還還還請姑娘恕罪。”帶頭的還沒從震驚里緩過神來,汗已經浸透了后背,帝君性子陰譎極為護短,若是知道了他們如此怠慢自己寵愛的女人,只怕他們小命不保。
其他人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跟著道歉。
流景大度地笑笑“不知者無罪,我不會將此事告訴帝君的。”
眾人連忙道謝,紛紛表示這就去燉大鵝,流景擺擺手讓他們快去,卻在他們要出門時再次開口“可得管好自己的嘴,否則我有帝君護著,倒是不怕什么,你們可就不一樣了。”
說罷,還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樣詢問,“聽懂了嗎”
“聽懂了聽懂了。”
“我們絕對不會說的。”
“打死也不說。”
流景滿意點頭,等他們走后才嘆了聲氣,確定自己必須要盡快離開了,否則等非寂身上的毒徹底解了,莫說非寂會要她的命,就是貍奴也不會放過她。
可是幽冥宮禁制重重,她該如何在不觸動禁制的前提下順利離開呢流景沉思許久,突然想起幽冥宮里,還真有一個人可以幫她。
不利臺,無妄閣。
兩個侍衛淡定地將幾具尸體拖出去,再順手丟進荷花池。原本平靜的荷花池頓時激起一陣水花,水下有不明生物游過,將尸體盡數吞食。
幽靜的大殿內,血腥氣沒有因為尸體被拖走而消散,反而變得愈發濃郁,貍奴皺了皺眉,用靈力將大殿清洗一番,但下方跪著的人身體不斷滲血,殿內很快又有新的血腥氣涌出。
非寂靠在王座上,一只手托著額角閉目養神,另一只手輕點膝蓋,跪著的人疼得汗如雨下,卻半點聲響都不敢發出。
門外光景變換,門內卻仿佛靜止了一般,透著死一樣的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貍奴開口打破沉默“帝君才昏迷幾日,你便轉投非啟,枉費帝君當初如此信任你。”
那人臉色愈發蒼白,聞言苦澀一笑“帝君生死未卜,閻君再三脅迫,卑職也不過想求一條生路。”
他眼底滿是后悔,顯然也為自己的倒戈而痛苦,在場的人大多與他共事百年以上,一時間都跟著沉默。
一片寂靜中,王座上的人緩緩開口,聲線如玉石落進了布滿冰碴的深泉里“你求到了嗎”
那人微微一愣。
非寂垂著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片小小的陰影,敲著膝蓋的手指停了下來。
貍奴面色沉重,給門口侍衛一個眼神,侍衛們便立刻將那人拖走。片刻之后,殿外荷花池發出撲通一聲響,隨即便歸于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