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羽說完話,寢殿里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貍奴一臉崩壞,悲老翁默默望天,非寂則面無表情,叫人猜不出在想什么。
漫長的沉默之后,斷羽輕咳一聲“雖然不知道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但那姑娘先前在城外救帝君時,的確是拼上了性命,就算發生了什么,想來也是誤會”
“不可能”貍奴終于忍不住了,“她若跟帝君什么都沒發生,為什么帝君每次情毒發作時,都只肯讓她親近,為什么帝君每次情毒發作后,她身上都會有很多而且她來了之后,帝君發作的次數的確越來越少,如今也很久都沒化蛇了,這些變化我們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什么都沒發生過”
“是呀師父,你不會是診錯了吧。”悲老翁也第一次對師父的醫術沒有信心。
貍奴也立刻點頭。
斷羽冷笑一聲“我若連是不是處子都診不出來,那日后還是別行醫了。”
這話不可謂不重,貍奴和悲老翁頓時沒聲了,齊刷刷看向非寂。
非寂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什么。
斷羽看著他黑沉的眉眼,斟酌片刻后問“帝君,可否讓我再為您檢查一番”
非寂抬眸與她對視。
“我只是有些好奇,為何帝君獨獨對她一人特別。”斷羽噙著笑,眼底是濃重的興味。
“天定緣分罷了,還能為什么。”貍奴不自覺為流景說話。
斷羽笑了笑“或許是緣分,但也不排除別的可能,我只是想確定一下。”
“你懷疑流景做了什么手腳”貍奴頓時眉頭緊皺。
斷羽但笑不語,見非寂眸色沉沉沒有言語,索性直接往他識海推入一團靈力。隨著她的動作,貍奴的心頓時懸了起來,一邊本能相信流景,一邊又因為斷羽的言行生出點點懷疑。
相比他的坐立難安,非寂則淡定得多,從剛才被點出元陽未泄開始,便沒什么表情,只是偶爾會顯露出一分疲憊。
許久,斷羽收手,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怎么樣”
“除了情毒,什么都沒有,”斷羽看著閉目假寐的非寂,玩味橫生,“難不成還真是天定的緣分”
“早跟你說是緣分了。”貍奴也跟著松一口氣。
旁邊的悲老翁面露不解“貍奴大人,我記得你以前很不喜歡流景姑娘啊,如今怎么一直在幫他說話。”
貍奴下意識看了非寂一眼,輕咳一聲道“她救了帝君,我對她心生感激還不行”
可她沒救帝君之前,你分明就對她很好了,每日里給那么多靈藥不說,還將關她的暗牢布置得如宮殿一般。悲老翁正要再問,便聽到自家師父笑道“臣心隨主唄,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悲老翁還想再問,貍奴趕緊打斷“先前讓你給帝君解毒,你說得多等帝君醒了之后,現在帝君已經醒了,我們可以開始了吧”
“急什么,合歡花葉還得煉制十余日,且帝君耽擱太久,如今被情毒浸透了,我一人解毒只有三分把握,所以叫了個老朋友來,等他一起便可將把握提到七成。”斷羽一說起醫毒上的事,神情頓時正經了些。
貍奴頓了頓“什么朋友如此神通廣大。”
斷羽掃了非寂一眼,勾唇“也是帝君老友。”
貍奴更聽不懂了,還想再問,便聽到一直仿若睡著的非寂淡淡開口“把流景給本座叫過來。”
貍奴“”這是回過味了,退一步越想越氣是吧
三人對視一眼,默默往外退去,斷羽最后一個出門,出去時在無妄閣設下靜心陣法,陣法頓時溢出一道泛紫的光,光亮直沖天空,化作一點淡淡的紫云。
流景站在冥域通往凡間的出口,若有所覺地回頭看一眼,唇角頓時勾了起來“看來非寂已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