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選的,我能如何。”舟明笑了一聲,卻是被氣的。
流景在暗牢關著,舍迦沒了主心骨,只能全聽他的。
舟明看一眼天空,煙霞已經散去,冥域重新被黑暗籠罩,卻又不知這黑暗中多少暗流涌動。
無妄閣,一樓大殿內,此刻已經擠滿了鬼臣,亂七八糟義憤填膺,皆是要帝君為死去的塵憂尊者做主。
“冥域千萬年來的規矩,殺皇族者為公敵,唯有一死可平公憤,流景膽大妄為誅殺塵憂尊者罪不可恕,必須殺其身滅其魂以儆效尤。”
“帝君一向治下極嚴,想來此次也不會心軟,不會叫臣子們心寒。”
“還望帝君秉公處理流景”
“還望帝君秉公處置”
貍奴面色凝重,一邊要安撫眾人,一邊還要吩咐屬下去處理塵憂的身后事,正焦頭爛額煩躁不已,突然有人開口“塵憂尊者被害,帝君遲遲不肯露面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打算包庇兇”
一句話沒說完,便被方天畫戟削掉了腦袋,黏稠的血噴在每個人的臉上,嘈雜的宮殿瞬間寂靜無聲。
“揣測帝君,該殺。”貍奴淡淡開口。
門外侍衛立刻進來將尸體拖走,不片刻便聽到外面重物落水的聲響。
貍奴掃了一眼眾人“流景已然認罪,塵憂尊者大喪后處刑,帝君將一切事宜都交給我了,諸位還有什么不滿,盡管提。”
沒想到非寂這么快就有了決斷,眾人一時間面面相覷,所有勸諫的話都噎在了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來,憋得臉都紅了。
貍奴眼底閃過一絲嘲諷“看來上次廟祭之后殺的人還不夠多,否則今日也不會如此熱鬧。”
眾人頓時臉色慘白,再沒了先前的氣勢。
震住了所有人,貍奴憂心忡忡地看了樓梯口一眼,那邊安靜無聲,無人出現過。
兩日之后的暗牢里,流景聽到鬼臣們嚇得神魂不穩的事后,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笑過之后,她生出感慨“我先前總以為冥域實力為尊,只要帝君夠強,就可以隨心所欲,如今看來,即便是再不講規矩的地方,也不能全然沖動行事,該安撫的還是要安撫,該以理服人的時候還是得以理服人。”
“不然呢冥域也不是人人都要走修煉這條路,更多的還是尋常過日子的子民,他們壽命雖長,卻與凡人差不多脆弱,把那些鬼臣都殺了,帝君一個人管那么多子民不得累死”貍奴冷著臉看她一眼,“你與其發這些沒用的感慨,不如想想自己該怎么辦。”
“該怎么辦”流景抬眸。
貍奴沉默一瞬“昨天我將你說的那些話盡數稟告帝君后,他沉默了很久,最后決定將所有事都交給我處理,你可知這是什么意思”
“帝君如何了生氣還是不高興”流景牛頭不對馬嘴。
貍奴皺了皺眉“先前一直待在寢房里,直到剛剛才在塵憂的焚祭大典上露面,此刻應該在忘川。”
冥域主輪回,忘川便是轉世的必經之路。
“以他的性子,想來會給塵憂選個好人家投胎,”流景嘖了一聲,“神魔只要神魂不滅,死的另一層含義便是新生,帝君這么快將神魂送走,想來也是想通了所以他給塵憂選了個什么人家,王孫侯爵還是大富之家”
貍奴皺眉“以帝君的性子,自然會選最好”
話沒說完,他突然反應過來,“不是,你操心塵憂干什么,我現在是問你你可知帝君把你交給我的意思”
“秉公處置嘛,”流景攤手,“所以何時處刑”
貍奴耳朵都氣飛了“你就不怕死”
“怎么會不怕死,可你也說了,帝君不打算保我。”流景嘆氣。
貍奴想起非寂這幾日的態度,一時間有些底氣不足“他、他雖然是一界之主,但也不是什么事都能攔的,你自己都承認殺塵憂了,他又如何保你。”
“負心漢”流景憤憤。
貍奴“”
“罷了,他既無情我便休,不強求了。”流景又突然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