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眼還在天上懸著,卡在其中的冰劍通體流光,幽幽撐著天地。
劍還在,人卻沒了,也不知去了何處,有沒有受傷。老祖站在窗前盯著冰劍看了許久,直到身后傳來開門的響動,她才回過神來。
“師父,她來了。”非寂開口道。
老祖唇角掛上一縷笑意,正要轉過身來,便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道“參見老祖。”
老祖唇上笑意一僵,半晌不可置信地回頭,猝不及防看到某個小混球。
四目相對,小混球尷尬一笑,在她露出破綻之前搶先介紹“弟子名喚流景,是帝君前些日子封的冥妃,不知今日要見老祖,是以沒有提前沐浴焚香,還望老祖恕罪。”
冥妃,還沐浴焚香。老祖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就氣笑了“老身怎么覺著,流景小友有些眼熟”
“弟子生得平平無奇,許多人都這樣說。”流景干笑,趁非寂不注意當即用眼神可憐兮兮求老祖。
老祖收回視線,漠然看向天上懸著的冰劍。
就在片刻之前,她還在擔心自己這個生死不明的徒弟,眼下卻看見她成了害她生死不明的另一個徒弟的妃嬪,任由她活了幾萬歲,仍覺得需要時間來消化。
“老祖,怎么了”非寂察覺到不對。
老祖回神“沒事,只是瞧著這姑娘心生歡喜,一時不知該聊些什么。”
心生歡喜又怎么會不知要聊什么呢,老祖宗您要是不會撒謊還是別撒了。流景心里叫苦不迭,面上卻是乖巧“老祖若是喜歡弟子,弟子就留下陪您說說話吧。”
“如此甚好。”老祖說罷,立刻看向非寂,示意他可以先離開了。
非寂沉默片刻,走到桌前倒了杯茶“師父,喝水。”
老祖“”
流景“”
片刻之后,三人同時在桌前坐了下來。
“說說吧,你們是如何相識的。”老祖先一步打破沉默。
非寂“其實也是巧合。”
“你喝茶,”老祖將杯子往他面前推了推,繼而含笑看向流景,“你來說。”
流景“”
在跟舟明重逢之前,她一直覺得世上最尷尬的事,莫過于被朋友發現自己在仇敵家里當禍國妖姬,可直到今日要親自向老祖解釋這陣子發生的事時,她才意識到被朋友發現根本不尷尬,最尷尬的是要當著長輩的面復述過往。
尤其是還當著非寂的面。
“說吧,讓老身也聽聽,你是如何俘獲我這徒兒芳心的。”老祖微笑。
流景沉默許久,最后滄桑嘆氣“其實弟子也沒做什么,主要是帝君垂憐,第一次瞧見弟子時便喜歡上了。”
誰非寂頓了頓,無言看向她。
流景一臉淡定,卻在桌下悄悄握住了非寂的手,于是非寂就聽到了一個全新的故事
比如他是如何對她一見鐘情,然后開始死纏爛打非要她做冥妃的,再比如他愛她如癡如狂,便總做些不合常理的事,害得所有人都認為是她唆使,以至于給她留了個禍國妖姬的名聲。
總之一切都是他的錯,她只是一朵被帝王愛上的、純良無辜又可憐的小白花罷了。
說到最后,她連自己都信了,還非常動情地問老祖一句“您說我是不是很命苦”
“你說呢”老祖面無表情反問。
流景對上她的視線,突然想起她對非寂而言意味著什么,而自己剛才那些渾話,很可能讓老祖誤會非寂真喜歡自己。
于是流景急轉直下,試圖推翻剛才那些言論“其實我剛才都是開玩笑的,真相是我一直對帝君死纏爛打,帝君沒辦法了才封我為妃,實際上他并不喜歡我。”
非寂一頓,蹙眉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