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無法回去的東湖之境,身前是不知去向的茫茫前路,自己沒了靈力,頂著大肚子,旁邊還有一個累暈過去的男人。流景沉思片刻,干脆也躺下了,以地為床,以天為被,拿非寂當枕頭,睡他個昏天暗地。
非寂醒來時,就看到她枕著自己的小腹雙眸緊閉。他小心翼翼坐起來,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還活著。
他驀地松一口氣,繼續安安分分當枕頭。
流景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一睜開眼便對上了非寂的視線。
“你醒了”流景問出在冥域時、每個清晨都習慣性問的一句廢話。
非寂眼眸微動“嗯。”
“什么時候醒的”流景掙扎著坐起來,胡亂看一眼周圍的情況,“舍迦他們呢沒來找我們”
“一個時辰前醒的,沒來找。”非寂一一回答。
流景皺眉“不會出事了吧”
“先前的山洞里并沒有血腥味,應該是已經順利出逃。”非寂道。
流景扯了一下唇角“那為何一直不來找我們”
貍奴和舍迦一個比一個護主,舟明又十分在意長生,既然順利出逃,就該在附近等著他們才對,而不是像這樣消失無蹤。
“奇怪,太奇怪了,”流景低喃,“總感覺哪里不對,可是又說不上來。”
“幽冥宮侍衛若是遇到危險,會將令牌留下以警示后來人,我們走了這么久都沒見到貍奴的令牌,想來是沒事的。”非寂平緩分析。
流景點頭,點著點著突然感覺不對“你是在安慰我”
非寂一頓,不明白她為何這么問。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流景樂了,“冥域帝君竟然也會安慰人了。”
非寂別開臉“我就是多余說話。”
流景笑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走吧。”
“不等他們”非寂蹙眉。
“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你我如今又跟凡人無異,留在這兒誰知道會遇見什么危險,他們沒沾染陰氣,想來靈力還在,”流景朝他伸出手,“不等了,讓他們去找咱們。”
非寂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流景頓了頓,才發現自己下意識就這么做了,正要將手縮回去時,他突然握住她的手。
再收回就有些刻意了。流景干笑一聲,手上用力再用力。
非寂紋絲不動。
“你逗我呢”流景無語。
非寂也表情微妙“我”
“怎么了”流景覺出他不對勁,心里咯噔一下。
非寂“腿麻了。”
流景“”
“坐太久了。”非寂故作鎮定,耳朵卻開始泛紅。
誰能想到冥域幾萬年來修為最強、最受愛戴的帝君,如今在這荒郊野嶺腿麻到站不起來流景無言許久,突然輕輕踢了他一下,非寂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流景再也忍不住了,捂著肚子大笑起來。
非寂又氣又惱,偏偏對她擺不出冷臉,只能默默揉腿。流景笑夠了蹲下,他心下一驚,下意識挪了一步,結果腿上如同過電一般,刺得他悶哼一聲。
“躲什么,不動你了。”流景斜了他一眼,撿了幾塊石頭做標記。
等非寂恢復好已經是片刻之后了,兩人沿著大路繼續往前走。先前用法器轉眼就結束的路程,等親自用腳丈量時,才發現有那么長,流景起初還有心情撿根樹枝摘朵花,漸漸的花丟了,樹枝斷了,她也累得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一連走了大半夜,路兩邊的風景都沒變一下,流景只覺自己好像回到了東湖之境的上山路上,然而事實似乎比花六年時間門爬山更糟
她肚子餓了。
不是修者那種饞,而是實打實的餓,不吃飯就有氣無力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