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完林格那一長串話之后,林譽之抬起眼,看著林格,問“你渴不渴這么晚了,是不是沒吃晚飯想吃什么”
林格說“我想分手。”
“天氣很冷,點杯熱牛奶吧,我剛剛看菜單上有,”林譽之勉強露出一個蒼白的笑,他低頭,濕淋淋的手翻著菜單,說,“你最近是不是在減肥那我們不加糖了。還有,上次你說過,這家做的獅子頭很好吃,很像爸做的”
“林譽之,”林格出聲,“我們分手吧,我不想吃獅子頭了。”
“吃點吧,”林譽之低頭,“你現在只是餓了。”
他做了很久的地鐵轉公交過來,沒帶傘,淋得一身水,懷里藏著給她帶的炒栗子,用體溫暖著,終于想到,林譽之從懷中取出,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而林格將那包炒栗子拿起,狠狠地丟進垃圾桶中。
她說“我是來和你分手的,單方面通知你。林譽之,我根本就不喜歡你,我只是把你當玩具而已。”
多年后的林格,在心理醫生的勸導下選擇和這段記憶“和解”。
說和解也并不恰當,她只是不會再因為那濃重的內疚感而殘害自己的肢體。
心理醫生理智、溫柔地和她分析,當初的林格說那些傷害人的話,也只是希望林譽之離開她遠一些,希望林譽之回到正常的生活。
那個時候的林臣儒和龍嬌根本不可能接受這段“兄妹戀”,從林譽之剛搬到家中起,龍嬌就曾提防著他們,避免這青春期的少男少女產生不應該有的情愫。
而林譽之的舅舅路毅重,也在鋪陳著林譽之的另一個人生,另一個沒有她存在、也沒有任何污點的光輝人生。
事實上林譽之也的確在次日不告而別,繼續做他的有錢大少爺。那些老舊房屋里的悶熱,簡陋床品上的大汗淋漓,都只是他隨時可以丟掉的一
塊兒疤。
林格都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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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格猛然間又想到了,當初做的那一次占卜,不破不立,不破不立,只要放不下林譽之,她就永遠不能再開啟新的感情。
把臉悶在枕頭里,林格嘆口氣,自暴自棄地想
啊,若是真和林譽之是親兄妹就好了。
她現在就不會有這么多憂愁的感喟。
林格在次日下班后又收到王霆的消息,客客氣氣地問她要不要一起喝個咖啡。兩個人的公司離得很近,他提到的那個咖啡店就在林格樓下。林格禮貌地拒絕了,說晚上喝咖啡會影響睡眠。
王霆發了個好,另附一個微笑的表情。
其實在林格為數不多的相親生涯中,王霆算是個難得的正常人。
她絕無批判男性的意思,只因她很不幸地遇到一個比一個差勁的家伙。不談外貌,只談品質,摳門、精明、傲慢、自大
王霆難得地避開了這些。
林格拒絕的意思很明顯,對方也不介意,在清晨發短信過來,解釋自己昨天有些唐突;另,他也是剛在這邊工作不久,算是人生地不熟,如果林格不介意,他們可以交朋友嗎不一定非要談情說愛,只偶爾一起喝喝茶,吃吃飯,聊聊天就好。
林格起初想拒絕,仔細一想,又答應了。
次日清晨,林格去買咖啡,果真碰到了王霆。咖啡廳中人很多,需要掃碼等單。林格剛下好單,抬頭看王霆捧著杯冰美式出來,問她“你點的什么”
林格說“冰美式。”
聞言,王霆將他手中那杯遞來,塞林格手中“巧了,我也是這個你喝我的,你口令多少我再等一會兒。”
林格愣了“我等幾分鐘不要緊。”
“你們公司打卡上班的時間快到了,”王霆笑,“去吧,別擔心,我們彈性工作制,我天天加班,晚幾分鐘不要緊。”
他說“去吧,為這幾分鐘耽誤全勤,沒這個必要。”
話都說到這里了,他執意要給,林格也不好意思不收。只好把自己的口令給了王霆,中午時分,林格心里過意不去,給王霆發了謝謝。
對方還是回一個笑臉。
那個笑臉表情還挺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