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格不愛他,那林譽之繼續將這份心思埋著,埋進深深的土地里。
可她不講,也不分明。
林譽之被這種黑白不分的感情折磨到想要干嘔,而林格適時地送他這頂帽子,用她那可憐零花錢,中學時期所有心血的資料本,送來這個繡著“希望”的禮物。
是隱晦的暗示,還是過度的解讀
他仍舊盡著哥哥的義務,卻也默不作聲地肩負起愛人的責任。感情要長成戴恩樹雨林,鮮明而繽紛的明朗風光下,藏著不勝數的毒蟲。
在窺探出妹妹真實想法之前,林譽之必須接受它的撕咬。
意外打斷了他的計劃。
得到妹妹送來禮物的第一日,林譽之戴著這頂棒球帽去輔導班,照例上課。雨后初晴的艷陽有著加倍償還的曬,他上完英語課,回備課的辦公室時,看到同事正好奇地拿著他的帽子看。
太陽過于熾盛,黑色的刺繡仿佛溶于水的冰激淋,并不分明,淡淡一點痕跡,一眼過去,幾乎看不出那個“hoe”,林譽之坐下,順手將帽子取回“怎么了”
“看你這帽子有點眼熟,”同事說,“好像在哪里見到過。”
這種事并不稀奇,小商品城順手買來的東西,絕不是獨一無一。他們這里又不是什么國際大都市,撞衫的幾率并不比買早餐包子時遇到同學的概率低。
林譽之說“妹妹送的。”
是林格精心挑選出來的。
一整個貨架的帽子,林格唯獨選擇了這一個,微微彎著腰,逐個地選,讓林譽之試。林譽之早就不再對衣著挑剔,也配合著妹妹一個又一個地選,不厭其煩地試戴。
這是妹妹珍貴的心意。
同事似恍然大悟“你妹妹是不是就是我們班學生說的那個格格老師是不是和咱一個高中的她是不是擔任過啦啦隊的副隊長,還在校運動會上表演過啦啦操”
同事和林譽之及林格就讀于同一中學,不過他比林譽之要低三屆,算起來,的確和林格同時在高中部就讀過。
林譽之在批改學生作業,聞言,放下筆,問“怎么”
“沒什么,”同事笑嘻嘻,“那我知道這帽子為什么看起來眼熟了。”
林譽之的右眼皮跳了幾下,突突突地不舒服,他想要將其歸結為昨晚的睡眠不足。
同事拿起手機,劃了幾下,終于劃拉出一張照片,笑了“我一個小學弟和你妹妹同班,上次校慶,我回學校拍照了,當時小學弟和你妹妹一塊兒當志愿者,我還和你妹妹拍照了呢你看。”
林譽之并不想看。
人在某些時刻總能感到預兆,譬如出門前丟失身份證,做重大決策前煮壞的米飯,搬新家的第一天就跌了一跤。冥冥中大約也存在一些未知的玄學,或許是人的身體先于大腦敏銳地接收到訊號。
此刻他跳動的右眼皮就是訊號。
他垂著眼,看到同事調出的照片,不出意料地看到格格,他可愛的妹妹,穿著樸素的校服,掛著志愿者的牌子,在對著鏡頭開心地比耶。
而在林格和同事的中間,則夾著一個年輕的男孩,林譽之認得他,杜靜霖,是林臣儒老板的兒子,和林格同年同月同日生,幸運的小男孩。
而這個幸運的小男孩頭上,戴著一頂和林譽之一模一樣的帽子。
同樣的黑色刺繡,同樣的“hoe”。
希望,寄托于希望的東西。
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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