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他彈琴給我聽。”
星期五下午,楊景行給了陶萌三張手稿,就是“當當當”的鋼琴版。這首曲子楊景行編得挺簡單,自己輕松,也好迎合陶萌那沒他想象中高的品味和技術。
楊景行說“算是謝謝你幫我完成在高中和美女同桌一次的夢想。”
正不好意思著的陶萌一下把譜紙推回楊景行桌子上“我不要了。”
楊景行又低三下四“好了,我道歉。”
陶萌看楊景行,有點激動的苦口婆心“你有時候真的讓人無所適從你知不知道我們就不能像普通同學那樣交談么”
“哦。”楊景行點點頭。
陶萌又自己伸手把手稿拿了回去。
星期六,楊景行被賀宏垂從李迎珍那里搶去霸占了一上午。賀宏垂說楊景行這一星期重新做的夜雨變奏曲可圈可點,但更多的是不成熟,不合規矩。
前奏不好,有點喧賓奪主。主題呈現單薄,裝飾音畫蛇添足,也不是楊景行玩得好的。第一變奏就把主題換到左手,簡直是賣丑。第二變奏,明顯是在模仿海頓。第三變奏,明顯是模仿莫扎特而且模仿得很糟糕。
賀宏垂當著楊景行的面,逐小節的批閱點評,順帶講解理論知識,讓他受益匪淺。
賀宏垂都這么上心,李迎珍更是認真了,讓楊景行在肖邦的升c小調圓舞曲上奮斗了一下午。
楊景行第一遍下來就被劈頭蓋臉一頓罵“你自己聽聽,哪有這么浮躁的憂傷我看你現在整個人都浮躁”
第二遍下來,還是罵“八度那么做作誰聽得下去”
第三遍下來也沒好多少“d大調這段應該全曲最溫柔的一段,你怎么彈的”回頭,張楚佳對楊景行幸災樂禍“奇葩終于要嘗嘗我們的日子了。”
胡以晴則安撫楊景行,說這是李迎珍嚴格要求他,讓他頂住壓力。事實上楊景行已經彈得很好了,年輕人,彈那種曲子,顯得浮夸一點有什么大不了。
星期天,農歷九月二十一,霜降,天氣陰沉,不但涼,還有點冷了。秋風吹過,落葉繽紛。
上午,站在音樂學院北樓二樓的陽臺上休息時,楊景行能聽見從上面傳下來的音樂聲和女生說話的聲音。能確定是三零六的,是在練習一首楊景行沒聽過的曲子。
這曲子很輕柔安靜,和魂斗羅完全是兩碼事。笛子,揚琴,電子琴和琵琶擔任的主角,幾個聲部交融得很好,聽著特別舒服。
看楊景行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思考人生,李迎珍也沒催促他抓緊時間回來練琴。這孩子,最近確實有點浮躁。李迎珍有些后悔自己太心急,不該那樣表揚他的天賦,也不該讓他這么早就不得不去鉆研作曲。或許他真的需要好好休息冷靜一下。
聽完了樓上的演奏,楊景行回屋,坐到鋼琴前,都不用摸索醞釀,直接把剛剛聽的曲子彈了一遍。
李迎珍都沒打斷,因為楊景行彈得挺好,挺投入。楊景行也彈得很簡單,沒有自作聰明搞一堆裝飾音和復雜的和弦。
楊景行彈完后又坐在那里發呆。樓上傳來一個女聲“喂,樓下的。”
楊景行也沒屁顛屁顛出去搭腔,休息了兩分鐘后把升c小調圓舞曲重新彈了一遍。
胡以晴和張楚佳沒敢發表評論,都看李迎珍。李迎珍也沒表揚楊景行,問“有什么體會”
楊景行好像答非所問“音樂的世界太深奧,太寬廣,我的想法太幼稚。”
李迎珍輕嘆一口氣安慰“不管是什么想法,只要你去努力了,都不能說幼稚。”
楊景行笑笑“謝謝您。”
三個人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張楚佳問楊景行“你不會是被他們兩個罵傻了吧”
楊景行做出先天性白癡的表情。
胡以晴笑“不會的,他很有自信。”
張楚佳也說“你以為我真的沒事做啊,天天來陪你受打擊,就是想看你這個奇葩能創造什么奇跡。”
胡以晴建議“你好好休息幾天吧,真的,晚上別去琴房了。”
張楚佳繼續說“你可千萬別有挫敗感,不然我這個練琴十幾年的人就沒法活了那些一輩子沒寫出作品的人也早點死了算了。”
楊景行搖頭“什么挫敗感,頂多就是有了點自知之明。”
張楚佳鼓勵“加油,說不定三零六以后就多了個男的。”
楊景行這天晚上果然沒練琴了,并不是說練了等于白練,而是這種練習所取得的進步對他來說太容易,是什么時候都可以進行的。
可是他展望自己的未來,真的能在音樂的創作上作出貢獻和突破嗎難免值得懷疑。他甚至擔心得到得太容易反而會使他水平受到限制。
就算一年內把所有的世界名曲都彈到相當之好,對楊景行自己來說,還是等于一無所獲。他還是不能去創造屬于自己的東西,并與別人分享。
新的一周開始。一大早陶萌就審訊楊景行“你昨天晚上又在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