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敬伸手攔了攔,高硯庭見父親神色,劍眉微蹙,盯著那伏虎圖,一時不輕動。
高敬迎著郭閆陰冷的目光,略拱了拱手,“想是顏色相近,被人看岔眼了,常侍職責所在,不必介懷,今日府中設宴,為老母親賀七十大壽,常侍臨府,高府蓬蓽生輝,請上座一飲。”
他態度謙卑,郭閆神情越發陰毒,甩袖便走。
高敬再一攔,又拜了一拜,“郭常侍,衣服且留下。”
郭閆皮笑肉不笑,“這衣袍甚是喜慶,圣上見了定然高興,雜家就代國公呈給圣上了。”
高敬笑,“是還沒有繡完的壽禮,不好拿到圣上面前污眼,待府中繡娘繡完,再呈遞給圣上不遲。”
高敬料想眾目睽睽之下,郭閆當留些體面,沒想到郭閆連寒暄也省了,轉身便走。
高敬沒料到郭閆如此厚顏無恥,臉漲得通紅,怒極,卻也無可奈何,禁軍已經徹底淪為郭閆的爪牙,郭閆不給,他高敬一點辦法也沒有。
郭閆邁出書房,卻是變了臉色,“你們好大的膽子”
刀劍出竅聲此起彼伏,臣子們嘩然,慌忙又退進了書房里。
“郭常侍,不如把東西放下,否則今日國公府,死幾個劫掠財帛的匪賊,也是正常的。”
清淡寡緒的聲音傳來,院門口踱步進來的男子著青衣官服,手持玉圭,幾分冷峻,不怒自威。
高家長子高邵綜,表字蘭玠,年少時出兵御敵,曾兩次兵不血刃化解羯人南下危機,數次以少勝多,大敗羌胡,其人性沉如海,雖兼武將,卻是蘭玠品性,言行端肅,克己復禮,是高氏一族的族長,也是世家大族子弟的楷模。
朝野上下,圣駕面前,也只得高蘭玠能與閹黨抗衡。
書房里群臣不自覺按下了慌神。
見了長子,高敬松了口氣,疾步上前,“常侍,還請歸還我府的衣袍。”
天井長寬數十丈,周圍屋檐上,弓箭手張弓,只待一聲令下。
火光里箭尖泛著夜晚涼寒的光,手里的衣袍扔在地上,郭閆臉上神情晦暗陰冷,仿佛蟄伏進陰影里的毒蛇,“大公子,不急,咱們來日方長。”
高邵綜側身讓行,神情一如既往的寡淡,沉定如海。
郭閆冷笑,甩袖離去。
禁軍,內侍隨在身后,便是沒有罪證,也不見對方有愧,照舊氣勢洶洶出府去了。
書房里官員們擦著汗,長長舒著氣,也不敢多停留,悉數上前寒暄告辭。
國公府府官劫后余生,也不敢松懈,各自帶著人,搜查整個國公府,避免再叫閹黨尋出什么誣證來。
長吏張淼吩咐仆從送二公子回住處,扯了扯濕透的衣襟,“今日是真險,閆狗一心置國公府于死地,拿到罪證,肯定是連三司審都免了,圣上受奸人蠱惑,縱然有心,介時也是有心無力,回天乏術了。”
副將陳伯寅看著一地狼藉,心有不甘,“剛才何不趁機反了他”
“住口”
高敬厲呵一聲,虎目怒瞪,“為人臣子,當忠君效國,伯寅你再口出狂言,休怪老夫不念與你父親的舊義,親手拿了你。”
陳伯寅胸口幾經起伏,立時叩首,“末將請罪。”
只一腔憤恨壓著,實在無處發泄,看向一旁大公子,神情悲憤,“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