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看到那兩枝各有六七個杈的鹿角,林海已經不知道說什么了。
其實林濤也知道,自己這一趟,實在是比較幸運的了。如果沒有遇到別力克,自己最多就找到虎掌菌和黨參,至于最大的收獲羊肚菌就別想了。
如果放在正常的交易雙方立場,自己算是欠了別力克一個大人情。但是實際上呢?當自己把德聲收音機交給別力克,并承諾后面給他送一個隨身聽、磁帶和電池的時候,別力克表露的是對自己的滿懷感激。
這大約就是信息和資源不對等的結局吧。
晚上吃的是魚。
李玉梅燉魚不是出名的做法,而是先用油把魚略溜一下,放好蔥姜蒜辣椒以及菜園子里移栽的椒蒿,然后放大量的水,先大火燉開,然后小火慢燉,俗話說千滾豆腐萬滾魚,燉的越久,這魚越香。最后出鍋時再撒一把香菜,齊活。
說是簡單,也要好材料。后世林濤用菜市場買來的,看著賣相比水庫里的野魚要漂亮的多的大板鯽同樣的燉法試過,別說燉久,只二十幾分鐘,那魚就爛掉了,再燉久些,肉就脫骨(刺)了,根本沒法像這種吃法來做了。
所以,后世離家久了,林濤最想吃的就是鯽魚,而且是這種做法。
一家四口吃著一盆魚,林濤和林海兩兄弟干脆除了魚什么也不吃,雖然看著量不少,最后一盆魚基本上除了骨頭,沒剩下啥。
林海一邊意猶未盡的從盆里撈著椒蒿一邊說道:“魚的價格這一回是跌到底了。這么大的魚,平時拿到早市上去,怎么說也要五塊錢一公斤,還是搶著要的,現在可好,兩塊錢,還僅著魚販子挑,巴掌大小的都不要了。”
“那也沒辦法,縣里就這么大的市場,能容納多少魚?”林國棟也是無奈的說道:“這些魚又沒辦法長期養著。”
村里人大都是漁民,這里不僅指的是會打魚,有不少十七八歲至五十七八歲的男子都會在農閑捉魚。有些是打打牙祭,有些則是從事半漁民行業,每天傍晚到海子里去把粘網下了,天不亮撈出來,回家把魚擇出來,摩托車騎上,趕到縣城的早市上,天剛亮,那些小區里的大爺大媽們最喜歡這一口,野魚可比魚塘里的魚有營養,而且還便宜。這些準漁民們也賺些外快,這樣的事情林濤同樣干過。只是這一次不僅魚傷了,漁民也傷了。
“其實可以換個思路。”林濤放下筷子,插了一句:“咱們縣里和周邊的地方市場小,但迪化市場大啊,人口是咱們縣的好幾倍,拉到那里去賣,肯定能賣掉。”
林海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哪有那么容易?在縣里賣魚,大家還知道去早市,如果去迪化,到哪里賣?人生地不熟的……”
林濤也是無奈。也就是這個時候,大多數人其實是畏懼外出的。特別是出去做點生意什么的。那些大著膽子出去的,大都掙錢了。而越掙錢膽子越大,這就產生了兩極效應,越出門越敢出門,越不出門越不敢出門。
“其實很簡單。”林濤笑著說道:“迪化城那么多住宅小區,隨便拉到哪個小區里,都不用呟喝,只要在車上擺個牌子,用不了多久魚就會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