諦伽就是在世佛陀。沈秀雙手合十,感激著他。感激著感激著,疲憊的四肢開始催促她趕緊休息入睡。她打打呵欠,睡將過去。
另一帳篷里,諦伽盤坐于蒲團上,邊上點著蓮花佛燈,膝蓋上放著佛經。
他念著佛經,念著念著,沈秀的面龐出現在他面前。他耳朵一紅,若染上了胭脂。
下一刻,他有些痛苦地繃緊下頜,開始念金剛經,“凡有所相,皆為虛妄。”
另一帳篷里,一位名喚摩尼的僧人也在念念金剛經。念著念著,他腦子里又出現了一道纖瘦的人影。
“佛祖在上”摩尼有些惶恐地拜了下佛祖。
我佛不禁欲,但卻嚴禁邪淫之欲。喜歡男人,喜歡同性,便是邪淫中的邪淫,是罪不可赦之罪
他對一位男子,一位漢族男子動了欲,便是動了邪淫之欲。他破了戒,犯了大錯,犯了大罪
他懊悔,悔恨,他懺悔,痛苦,又自我厭棄,自我怨恨起來。
自己竟是這樣一個邪淫之人他跪地,痛苦地向佛祖懺悔。
懺悔著懺悔著,他心里不受控制地生出一個念頭來。
若那位漢人,是女子就好了。若那位漢人是女子,他對他動欲,便不算破戒,不算犯罪,不須向佛祖懺悔。
若那位漢人是女子,他就可以娶想到這里,他渾身一顫,繼而用力甩了自己一巴掌。
他在想些什么他生出邪淫之欲,竟又生出了邪淫之念
“我該死我真是該死”這位自覺罪大惡極的僧人,狠狠扇著自己。
其他幾位僧人也在帳篷里向佛祖懺悔。
“古蘭朵,我好像聽見巴掌的聲音。”侍女達娜豎著耳朵,對古蘭朵道。
古蘭朵才沒注意什么巴掌不巴掌,此時風沙停了些,她悄悄打開帳篷,去瞟對面的帳篷。
對面帳篷里,住著她愛慕的男人,龜茲國的王家勇士伊拉瓦。她愛慕著他,卻也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婢女,是配不上王家勇士的。
思及此,她有些沮喪地耷拉下肩膀。她只盼殿下此次去盧戎國傳經能傳得更久一些,這樣她就能與伊拉瓦待的時間更久一些了。
古蘭朵心心念念的伊拉瓦,正在做俯臥撐。
做俯臥撐做到大汗淋漓后,他躺下來。一躺下來,一股深深的罪惡感便迅疾爬升而上,如一只一只螞蟻在皮膚上攀爬,又癢又惡心。
他起身,繼續做俯臥撐。做到筋疲力盡,再也抬不起手指時,他仰倒,不停在嘴里念佛祖。
他并非僧人,但也信佛。龜茲是佛教圣地,王室信佛,幾乎全民信佛。雖月神教至高無上,但佛教才是龜茲的大眾教。
是以,他并非僧人也信佛教。雙手合十念了佛主在上之后,他想了一下,食指中指并攏,放在額心,“月神在上,伊拉瓦并非喜歡男人,我只是我可能是太久沒開葷了我可能是憋太久了”
我并不喜歡男人。伊拉瓦這樣對自己強調。他一定是憋太久了,所以才對一個男人起了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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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那個漢人他重重一哼
翌日清晨。沈秀打著呵欠醒來。她昨日睡得早,也起得早,這會子天剛涼,空氣里涼颼颼的。她披上厚衣,走出帳篷。
風沙早已停歇,外面“風平浪靜”。
一走出帳篷,沈秀便聽到隱隱約約的念經聲。僧人早起誦經,天還未亮就已經起來誦經了。
帶刀的西域侍衛在喂駱駝。見她出來了,紛紛看過來。她露出一個友好的笑,也上去喂駱駝。
伊拉瓦見沈秀走過來,想起她對他作的孽,他在心里重哼一聲。面上帶上冷意,但她越靠近,他就越破功,臉上的冷意一點一點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