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中原后,一直沒主動去聯系高昌那邊的人。她一直拖著不去聯系高昌,其實是想讓時間緩沖一下自己不好受的心情,讓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因為她愧疚于高昌王的厚愛,愧疚于自己即便愧疚,也不能舍棄高昌公主這個身份。
對她來說,武功高強重要,身份地位也同樣重要。她需要高昌公主的身份。權勢地位能增加她的底氣,省去很多麻煩。
她知道她自私卑劣,但為了能好好活下去,她沒辦法。
然而她一直拖到現在還不聯系高昌,心里卻也沒好受多少。
忽而,司馬燁眼皮微動。沈秀靠近,“司馬燁司馬燁”
他緩緩掀開眼簾,睜眼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沈秀。”
“我在這里。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神情漸漸清明,氣若游絲,聲線沙啞,“我沒死”
“沒有,已經解了毒,再吃些藥,調養調養身子便沒事了。”
他看著她,面孔蒼白羸弱,眼神專注。沈秀錯開他的注視,“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她一起身,一股拉扯之力便從袖子上穿來。
司馬燁攥住了她的袖子,“別走。”他央求她,語氣足夠低聲下氣。
“我還有事要做,你好好休息。”沈秀抽出袖子。
司馬燁目送她走遠的背影,委屈,難過,落寞,等等情緒讓他的嘴角越來越下垂,他可憐得像一只被踹了一腳的小狗。
魏朝清得知司馬燁醒來,先是來關心了他一番,爾后道“你中毒的事,莫要怪罪于沈家。”
他將沈家撇得干干凈凈,話里話外都在維護沈家。
司馬燁道“夫子怕我怪罪沈家我不會,我怎么可能會。”
得到滿意的答案,魏朝清頷首,好生歇息,我便不打擾你了。”
待魏朝清離去,屋子里安靜下來。司馬燁抱著被子,想起之前沈秀毫不猶豫的離開,整個人又落寞下來。
“來人。”
“殿下”
他吩咐侍從取來一紫色錦盒。
“打開。”
侍從從命。這錦盒鑲金嵌玉,侍從生怕自己不小心弄壞了盒子,于是小心翼翼,動作極其謹慎。也不知盒子里裝的的是什么能裝進這樣的盒子里,里面的東西必定也是珍貴的珍寶。
然而盒子一打開,侍從傻眼了。盒子里,并未有什么能閃瞎他的珍寶。
只有一朵牽牛花。一朵被做成書簽的牽牛花。
就這么一朵牽牛花,還得用這樣的盒子來裝侍從暗地里咋舌。
司馬燁將牽牛花放進掌心里。
這朵花,是沈秀之前在桃花村丟掉的牽牛花。他輕輕觸碰牽牛花,難受地蜷縮起了身體。
沈秀回屋后,見小桃憂心忡忡。她道“不是說了,司馬燁不會怪罪我們家,不會怪罪于你,你不會有事。”
“姑娘,多謝您。”
“謝我做什么,倒是我對不起你,這件事對你來說本就是無妄之災。”
小桃搖搖頭,她想,若不是沈秀,她恐怕難逃一死。畢竟她是下毒的“始作俑者”。
她沒去曼陀羅教之前,也伺候過別人。但沒伺候過像沈秀這樣對她好的主子。
來燕州時,謝扶光已經將小桃的賣身契交與了沈秀。現在她是沈秀的丫鬟。沈秀從不苛待她,打罵她,有什么好吃的也會與她分享,她待她極好。
恐怕沒有幾個丫鬟能像她這樣,這樣好的運氣,能遇到這樣好的主子。她心懷感激,淚腺濕潤起來。